窗外花香四溢,靜了一瞬,於好正等韓教授問她為什麼不去呢,韓誌琛直接拿起桌上的一摞文件夾在腋下步履匆匆行至門口,頭也沒回,擺擺手說,“不去就不去吧,你正好把明天出差的資料準備一下。”
“……”
軍分區。
韓誌琛被人領到會議室,栗鴻文和幾位領導已經在等了,他真誠地笑著致歉:“實在抱歉,明天要出差,今天下午一直忙,剛接到通知就趕過來了。”
栗鴻文站起來,隔著桌子與他握手,笑著問:“小於沒來?”
韓誌琛頷首,“收拾明天出差要用的資料,沒讓她過來。”
栗鴻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一為他介紹完在座的幾位領導,簡單照過麵後,韓誌琛剛準備扶著椅子坐下,陸懷征就穿著常服從後方過來,一聲韓教授又把他從椅子上給叫起來。
韓誌琛點頭。
陸懷征又朝栗鴻文那邊幾個領導打了個板正的軍禮,得到首肯,才脫帽入座。
栗鴻文問他,“反.恐演習結束了?”
陸懷征拉開椅子,嗯了聲。
“揪出來沒?”
“一根毛都沒剩。”他坐下。
栗鴻文樂,“你倒是給李指導留點麵子啊。”
陸懷征斜他一眼,“真槍實彈可沒人給你留麵子。”
栗鴻文轉念一想,倒也是,“等會會議結束,你讓老李來趟我辦公室。”
“嗯。”
陸懷征靠在椅子上,目光散漫,答得很心不在焉。
栗鴻文拿手肘捅他胳膊,冷不丁點破:“彆找了,人沒來。”
陸懷征撓撓鼻尖,乾咳了聲,低下頭,裝模做樣不吭聲。
栗鴻文謔他,小樣兒。
陸懷征其實也沒多想,於好不來也許有其他事情吧,她從前就性子冷淡,除了學習,對其他的事兒向來不上心,放他鴿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兩人又這麼多年沒見,除去高中那一年,兩人對彼此的過去都不甚了解,用一句話形容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低頭無奈笑笑。
“懷征。”
旁邊領導叫他,陸懷征抬頭望過去,“在。”
“小劉請產假的這三個月,組織上跟韓教授商量,他們那邊願意派一名研究員過來跟進,另外定時開展心理疏通講座,每年定期的心理測評,戰後心理監測。“領導說到這頓了下,拿筆敲了敲桌子,“正好你們一年一度的心理測評時間也到了,就定在這月底,時間上隻能麻煩韓教授儘量配合你們的時間。”
韓誌琛表示沒問題,“這件事我可以讓我學生跟進。”
領導點頭,又看向韓誌琛,笑著說:“彆看他們平日裡嚴肅,其實也都是半大孩子,年紀都不大,私底下也都調皮搗蛋,但都是隊裡的精銳兵,就牢您費心。”
韓誌琛點頭會意,“那是應該的,等我外出調研回來,就立馬把這件事落實下去。”
栗鴻文看了眼韓誌琛,添了把火:“那就讓於好來吧,她之前來過,跟戰士們也都熟悉。”
韓誌琛笑眯眯地說:“這我可做不了主。”
栗鴻文嘿了聲,“你學生,你還做不了主?”
韓誌琛:“於好事情多,她手上還有幾個課題,還有學生要帶,我不可能把她派過來給你們做三個月的專員輔導。她可以負責這塊,你們有什麼特彆困難的問題可以找她,普通的谘詢,我其他學生也行。“
栗鴻文剛要說話,被一旁的領導抬手打斷,“就是你說的那個學生?測謊很厲害的?”
韓誌琛點頭,“對。她算是個比較特彆的孩子,也不善交際,你們專員輔導在部隊待的時間太長,我怕她不適應,再者把你們陸隊長給得罪了,那就不好了。”後半句話說得就有些告狀的意味了。
韓誌琛這人護短的很,陸懷征先前懟於好的那幾次他都記著呢。
陸懷征撓撓眉,不說話。
栗鴻文也是個護犢子,“老韓,這你就不知道了,懷征這人風評賊好,不信你問幾個領導,他對人向來和善,從沒怎麼跟人急過眼,脾氣也是一等一的好,得罪了誰都得罪不了他。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領導洞若觀火,自然聽出韓誌琛話裡的意思,摘下帽子捋了捋頂上那稀疏的幾根毛,問陸懷征:“怎麼,你訓人姑娘了?”
陸懷征低頭笑,“哪敢。”
領導知道他脾氣,哼一聲,跟韓誌琛說:“當兵的脾氣直,都不太會說話,彆見怪,不然哪能到現在還單著,這事兒就聽您安排,派誰都一樣,我們對您百分百的信任。”
韓誌琛笑著點頭。
話雖這麼說,回去還是把這事兒交給了於好。
“這事兒就交給你和趙黛琳了,我已經跟領導打過招呼了,陸懷征那小子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寫投訴信,我給你轉交他們軍分區最高領導。”
於好咬著筆帽愣愣地看著他。
韓誌琛已經絲毫不給她反駁的機會,把一旁的趙黛琳也直接拉過來,緊急開會。
“茲事體大,不敢含糊,你倆是我最信任的學生,交給你們我放心,部隊裡禁忌多,黛琳你幫襯點於好。老栗本來還想讓你們住在部隊裡,我堅決不同意,你倆都沒結婚,跟一幫大老爺們住在一起多磕磣。”
趙黛琳倒是頗感遺憾,“住一起也挺好的啊。”
韓誌琛瞪她,“要不我現在打電話給栗參謀,讓他給你留一間?”
趙黛琳忙揮手,“彆彆彆。”
韓誌琛轉而看向於好,後者正出神地望著窗外的桃樹,三月枝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綻出了幾朵豔紅的桃花,他順著於好的視線望過去,也沒看出什麼,拿筆尖敲了敲桌板。
“丫頭彆發呆了。”
於好冷靜轉回頭,“哦。”
“……”韓誌琛繼續說:“你跟趙黛琳調和下時間,一三五你去,或者二四六,這樣,其餘的時間回院裡,我有其他任務交給你,另外每周的座談會不要忘了參加,論文也不要忘了寫,你今年的職稱也彆鬆懈了。”
“好。”
其實這才是她的人生,寫不完的論文,評不完的職稱。
……
於好在外省參加調研一周,最後一天的時候,收到一條短信,陸懷征發的。
她當時在開會,低頭看了眼,就把手機鎖了。
晚上絞儘腦汁寫完論文,起身倒水的時候,手機安安靜靜躺在桌上,她重新看了眼那條短信,內容很簡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