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溫柔。
像是輕柔的雨燕在她耳邊,一聲一聲,於好心莫名平靜下來,淚眼汪汪地抬頭看他,發現他嘴角噙笑,“這麼疼?”
於好搖頭。
陸懷征就把東西收起來,出去還給林一輝。
等他再回來。
於好坐在床上,他低頭笑笑,到她身邊坐下,把她頭發都捋到耳後,歎了口氣:“剛才都聽到了?”
於好點頭,如實答:“聽到了,家冕說胡思琪比我好。”
“那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想法?”
於好點頭。
“其實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不是軍訓尚晴被欺負那天,是你初三的時候參加夏令營的時候,我去給我一朋友送東西,結果看見你在門口把一蛋糕糊到彆人臉上,後來那男生跟我一輛車走,特彆可憐,滿臉都是蛋糕還沒紙擦。”
“那時是因為那個男生拿我打賭,說要在中考結束之前上了我。”於好低聲說。
陸懷征眼神微動,心又抽了下。
“這麼壞?那後來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後來不是認識你了麼,他去了師範附中,就沒再見過了。”於好抬頭,眼神悠遠,似乎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其實他高一的時候來十八中找過我,那天你在訓練,人沒在,我被他堵在校門口,是傅冬輝幫我把他趕走的。”
“你怎麼沒告訴我。”
她低頭,“那時我們在吵架冷戰。”
“傅冬輝是不是喜歡你?”
於好老實點頭,“他跟我說過,我當時在糾結選文選理,傅冬輝想讓我跟他一起選理科,然後去南京上學,我知道你文史好,你想讀文科。”
陸懷征咬緊後槽牙,腮幫子忍不住抽了抽,傅冬輝這小子藏的夠深啊,敢在他眼皮底下撬牆腳。
於好反應過來,“怎麼又成你盤問我了,不是說你跟胡思琪麼?”
陸懷征笑笑:“我跟胡思琪?她可沒跟我說過讓我選理科跟她一起去南京上學這種事。”
“我沒答應。”於好說。
“你還敢答應?”陸懷征不陰不陽地看著她,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
“那你呢!”
他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真聽不懂,“我什麼?”這房間的床是卡在兩堵牆之間,像是太空艙一樣的設置,陸懷征靠著另一邊的牆,表情一派閒適地看著她,“胡思琪?”
於好不說話。
他笑笑,把一邊的枕頭拿過來,墊在自己腿上,“你想聽什麼?”
然後把於好拉過來,平躺下來,把姑娘的頭枕在枕頭上,低頭看著她,眼神柔和了些:“我都告訴你。“
於好忽然覺得沒什麼意義,如果真覺得胡思琪好的話,她現在又有什麼機會躺在這裡,陸懷征對自己的感情毋庸置疑了吧,她為什麼又要去刨根問底呢?相反,家冕樓底下那些話,讓她很心酸,她以為這個男孩子在高中的時候大大咧咧,沒個正經,喜歡嘴上討好,可現在才發現,嘴上討好那些甚至不及他做的十分之一。
她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搖搖頭。
她沒再追問,陸懷征卻自己開口了:“胡思琪後來追了我三年,直到我去當兵為止,她就放棄了,後來家冕組了幾次聚會,我見過她,聽說現在嫁了個有錢老公,日子過得挺滋潤的,你知道麼,家冕喜歡胡思琪喜歡了十幾年,這是我最佩服家冕的一點,他喜歡一個人可以容忍對方喜歡彆人,在家冕眼裡,胡思琪比你強一百倍也挺正常。”
說起來,於好又有點同情家冕了。
陸懷征低頭看著她,眼裡藏著笑:“還生氣麼”
又聽他道:
“家冕是我兄弟,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他這人沒什麼壞心眼,就是做事情一根筋,這麼多年過來我們幾乎沒吵過架,今晚算是第一次,他今晚說的話過分,我替他給你道歉,你要是有氣有恨都衝我撒,打我罵我都行,但是,彆生家冕的氣,他這會兒估計腸子都悔青了。”
於好仰頭看著他,“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小肚雞腸了?我剛準備洗澡,打不開熱水,就想著讓你幫我看看,走到門口聽見你倆吵架,好像內容還跟我有關,我就不知道怎麼辦了。其實我挺理解家冕說的那些話的,我以前對你好像是不怎麼好。他也是拿你當真兄弟。”
……
於好洗完澡出來,陸懷征已經不在屋內了。
再回來時,於好正在吹頭發,他神出鬼沒地靠在於好的廁所門口。
吹風機呼呼響。
於好回頭問他:“你去哪了?”
“門口抽煙。”
說完,接過她手中的吹風機,站到鏡子前,幫她吹,衛生間窄小,他一進來就變得逼仄,於好在鏡中看見他高高的個子,幾乎快要頂到鏡子的頂邊,英挺的眉目映襯在霧氣朦朧的鏡麵上。
她整個人被他圈在水池邊。
等吹乾,吹風機一關,隔壁浴室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音。類似有些此起彼伏的不和諧聲。
陸懷征下意識低頭看她,於好也順勢抬頭,兩人視線一交彙,火光四濺,像是在空中能聽見劈哩叭啦灼燒的聲音,於好有些不自在地往邊上側了側,試圖從他懷中出去。
男人渾身僵硬得像塊鐵板,紋絲不動。
隔壁潮聲漸起,“怎麼這麼緊,嗯”
還有更多不堪入目的葷話從隔壁傳過來,斷斷續續聽得不是很真切,因為他們這邊太安靜了。
於好渾身泛紅,臉燒得通紅,手抵在陸懷征的胸前,推了推,發現他仍是頗具深意地看著她,那眼睛紅得似乎要滴出血。
於好身子輕輕發顫,嗓子都抖了,使勁兒去推他。
“陸懷征,陸懷征……”
男人倏然低頭,劈天蓋地朝她吻下來。
他從頭頂,一點點吻下來,先是頭發,額頭,眉心,鼻尖……唯獨沒有碰她的嘴唇,溫熱的嘴唇沿著她的耳線輕輕摩挲著。
於好渾身一抖,全身跟過了電似的,僵硬地靠著洗手池,整個人發軟。
陸懷征聲音低沉壓抑得快要炸了,含著她的耳垂輕舔舐弄,小聲的哄她:
“跟家冕吵架,那邊也回不去了,收留一下我?”
她小小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