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卷 青山隔兩岸 願君百歲安(06)(1 / 2)

第二十八年春 耳東兔子 11758 字 8個月前

於好沒有閉嘴的意思, 控訴地越發厲害, 她醉醺醺地晃悠著腦袋, 問對麵呆若木雞的向園:“你說, 你哥是不是生氣了,為什麼這麼久都不跟我聯係呢?我聽陳瑞說了,那邊其實沒有那麼嚴格,也還是有很多休息時間的, 他就算沒有手機, 他為什麼不可以跟徐燕時借個電話跟我聯係呢?他不知道彆人會想他嗎……”

小酒館昏暗, 幾盞微弱的壁燈把大廳照得幽幽亮, 趙黛琳跟向家冕伏在桌案上呼呼大睡, 家冕或間發出微弱的鼾聲,趙黛琳昏睡間一巴掌拍在他臉上, 留下五個鮮紅的掌印,罵罵咧咧道:“臭男人。”

家冕渾然不覺, 張著嘴酣睡。

向園看了眼身後方不遠處的男人, 模樣透著微微的冷淡,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外套脫了下來掛在沙發背上, 上身隻穿著一件白色T恤, 長褲, 簡單卻乾淨。

他半個身子搭在隔壁桌的沙發上,沒有看這邊, 低頭微微側著, 半張著嘴, 舌尖似乎輕輕抵著腮幫子,似乎在沉思。

看這反應,向園明白了,陸懷征真的在生於好的氣,可奇怪的是,麵前這位新婚妻子,還不知道自己哪兒惹了他了。

向園試探著問了句:“嫂子,我哥走之前,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於好麵前抱著的是家冕的命根子,呸,不是,是瓶賊貴的洋酒,得有十幾年了吧,陸懷征哥幾個哄了幾年都沒給哄開,結果今晚,被趙師姐哄開了,向園心裡忍不住為她哥捏把汗。

聽到向園這麼問,於好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眼神無辜的很:“沒有啊。”頓了會兒,她忽然說:“不過我倆打架來著。”

向園吃驚:“打架?”

於好醉得不行,閉著眼睛,點點頭說:“對啊,打架,他脫我衣服,我脫他衣服,然後我倆在床上打架,他捅了我十下……就十下。”說到這,她打了個飽嗝,自信滿滿地拍著胸脯說,“嗝,我完全受得住,再來十下都沒問題。”

向園什麼人啊,閱片無數的“小黃人”一個,於好一說她就明白了,畫麵感都有了,下意識去看身後的男人,陸懷征已經忍無可忍,快步走了過來。

向園捂著眼睛轉開頭,完全不敢看這個瀕臨爆炸的男人。

等人來到麵前。

向園自動自發地往邊上挪了挪,把於好對麵的位置給空了出來。

於好閉著眼睛,搖搖晃晃,麵前抱著個紅酒瓶,半個腦袋搭在酒瓶上,嘴被擠成鳥喙狀,她咂咂嘴,嘟嘟嚷嚷地還在說:“說什麼喜歡我,都是騙人的,領了證後,知道我跑不了了,就開始對我冷暴力,軍婚有什麼了不起,我就離,我就離,我氣死他。”

向園沒眼看,著實為她捏把汗,又怕陸懷征多想,小聲說:“哥,你理解理解,嫂子真的太想你了。”

陸懷征麵無表情。

向園極力為於好挽回形象:“真的,你不在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

被陸懷征冷笑著打斷,“不用幫她解釋,她多能耐,兩個月沒聯係就想氣死我,以後我要是出個任務一年半載的,她不得鬨翻天?”

向園忙解釋:“不是,哥,你真誤會她了……”

就在此時,對麵一聲,“咦?”

兩人齊齊抬頭看過去。

於好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此時正抱著紅酒瓶看著陸懷征傻笑,她高興得咂咂嘴,腦袋墊得更舒服了些,“我發現,我每次喝酒都能看見你哎。”

說完,她轉頭問向園:“向園,你看見了麼?我老公。”

向園歎了口氣,心想,這丫終於反應過來了,剛想跟她說,是啊,你老公來好久了。

又見她一甩頭,晃了晃腦袋,小聲嘟囔:“想你的時候不出現,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這種時候出現會嚇死人的。這幻覺也太可怕了。”

再睜眼,發現麵前還是那個男人,凶巴巴地盯著她。

於好氣不打一出來,“你還瞪我?”

她也凶巴巴地瞪回去,覺得不夠,醉醺醺的身子往前探了探,食指跟拇指用力去捏陸懷征的臉頰,還甩了甩:“你憑什麼瞪我!”

向園實在不敢看陸懷征的臉色,“哥,你忍忍,嫂子今晚醉了,你們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合,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那啥,老爺子來電話了,我先回家了。”

陸懷征冷聲:“坐著!”

向園拿包的手隨之一抖,她又縮著脖子,靠回去。

於好頓住,她看看向園,又看看陸懷征,眼神迷茫仍是不解:“怎……麼會說話?”

向園把包揣在自己懷裡,小聲:“不信你摸摸,還熱的呢。”

剛才沒注意,於好這會兒摸了摸,囫圇在他腦袋頂上一通亂摸,刺刺的頭茬,觸感非常真實,淩厲的五官,是平時的模樣。

好像是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她不敢相信,完全不敢相信,以為是自己的做夢,“陸懷征?”

“酒醒了?”男人冷笑。

“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說要離婚的時候。”

於好咬唇,不說話,眼底漸漸堆積水汽,閃著盈盈的水光,一眨眼,豆大的淚珠就啪嗒啪嗒落下來,看得一旁的向園一愣一愣的,這演技神了,眼淚說來就來,完全哭出了孟薑女哭倒長城的架勢!

“誰讓你兩個月都不聯係我的。”

陸懷征氣笑了,“我在工作。”

“徐燕時也在工作,他怎麼可以給向園發短信?”

“他不是軍人。”

“陳瑞是軍人吧,他也有電話回來。”

“因為我沒帶手機。”

“為什麼彆人可以帶,你不帶。”

“因為我不想帶。”

於好一愣,“你為什麼不想帶”

他忽然低著頭不說話了,微微側了側頭,半晌後,站起來,“要不要先跟我回家?”

“當然要。”她迫不及待地說。

陸懷征終是笑了下,彎腰把人打橫抱起來。

男人熟悉的溫熱氣息傳來,渾身肌肉都緊緊繃著,於好聽話地將手摟上他的脖子,手穿在他烏黑的發間輕輕摩著,手感熟悉催人情。

將於好抱上車後,陸懷征沒急著回家,而是把剩下的人一一送回去之後,才把車開回自己家。

車上男人一言不發,敞著窗戶。

夜色濃稠,天上的星星像是一顆顆閃著光的鑽石在空中熠熠生輝,這會兒深夜,街上沒什麼車,隻餘稀疏幾輛在公路上飛馳。

於好縮在副駕,腦袋頂在窗框上,頭發迎風飛舞,呼呼刮著,頭疼欲裂,腦袋半懵半醒。

眼睛卻牢牢盯著一旁認真開車的陸懷征。

這個男人真的怎麼看都看不膩,不管是沉默,生氣,冷淡,跟人插科打諢,說些有的沒的,不著痕跡,亦或者是笑著,每一個模樣,都特彆讓人著迷。

於好覺得自己是著迷了。

她貪婪地看著他,目光一寸寸下移,風湧進來,T恤緊緊貼著他胸膛、腹部,勾勒出緊實飽滿的風光,敞著的大腿。他人靠在駕駛座上,單手控著方向盤,一隻手肘撐著窗沿歪著腦袋支著臉。

偶爾拎著胸前的衣服,調整坐姿。

人稍稍往一旁歪,那股子散漫勁兒就出來了,轉彎的時候,他打著方向,冷不丁一句:“醒了沒?”

風呼呼湧著,於好轉回頭,低聲說:“我沒醉,就是頭有點疼。”

陸懷征收了支著手,低頭一摁,窗關上了,風聲全被擋在車外,窄小的車廂瞬間變得逼仄,車裡瞬間安靜下來,她這會兒才聽清,車載電台一直在單曲循環一首歌。

“愛就像藍天白雲,晴空萬裡突然暴風雨,無處躲避總是讓人始料不及……”

於好感覺到了胸腔跟大腦的共鳴,忍不住跟著小哼了起來。

陸懷征:“你真沒醉?”

於好高興地:“沒有啊。”

得,瞧這德行還醉著。

陸懷征從後排撈過她的包,翻出手機給她丟過去,“先給你爸媽打個電話,跟他們說晚上住朋友家。”

於好低著頭,小聲地:“不用打,我家裡沒人。”

“你爸媽呢?”

“我爸去外地調研了,我媽……”她靠在窗玻璃上想了想,“回老家了,我姥姥生病了,我媽回去照顧了。”

陸懷征手在她腦袋上摸了摸,“姥姥什麼病?”

“肝功能的問題,這幾天在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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