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縉君的確是個寶貝。
關芙耳邊聽到遊娘柔聲說“裴夫人請”之後睜開眼,饒是她是任務者,也不免被裴縉君的容光震了一下子。
滿室生光不是虛言,裴縉君就往那那麼一站,周圍的一切都會黯然失色,珠玉綾羅甚至天邊霞光,都被她襯成了不堪一提的俗物。
關芙一下子就笑了:“縉君,你來,來我身邊坐。”
說著還迫不及待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裴縉君神色空淡,表情並不多麼快樂,也沒有負麵的情緒,隻是非常順從地坐在了關芙身邊。
關芙看見她這麼乖巧,甚至高興地想搓手。
這麼美的人還這麼給麵子,哎呀,太幸福了。
這就是公主對裴縉君的心情,和熱愛萌寵的人看見貓類似,就算人家抽她一巴掌,她也隻會說,哎呀竟然會抽我一大嘴巴真萌。
裴縉君雖然有貓一樣神奇的魔力,但比貓更值得尊重,她在公主府不過是個身份曖昧的存在,但她除了是西河第一美人,還是當世著名的畫家,為人又聰慧有氣度,沒一個人敢冒犯她。
這是天上下來的完美的人啊,能跟她說一句話就是天大的福氣了。
關芙看了裴縉君的裝扮,燕尾青上襦,石青色下裙,形容寡淡,沒有一點豔色,不施脂粉,也不戴一件首飾,更顯得整個人仿佛雪捏得一般耀眼。
這是她在為夫君鄒泛守孝。
按說這是晦氣的,不討喜的,可是這麼美的人,誰忍心苛責她呢。
公主也假裝看不見,關芙微笑著拉了她的手:“縉君今天心情不虞,那便隨我去宮中宴飲吧。”
裴縉君看了看她,目如秋水,盈盈動人。
但關芙看不出來她到底是拒絕還是同意,隻抓住她立馬命令遊娘:“備車!點五百府衛,隨我進宮!”
“走啊,跟我去看看。”接著就微笑著拉走了裴縉君。
她走的太快,遊娘為了給她布置好,吩咐傳信的小丫鬟一路狂奔,總算是在關芙快步走到院門口的時候,準備好了馬車,說走就走,從主院正門一路衝出公主府的大門,一點都沒有耽誤。
公主隻要有興致,必須讓她立刻就能出發,這是為公主服務的宗旨。
上了車,五百府衛跟隨,鐵甲森嚴,黑馬神駿,前有開道,後有守衛,烏雲一般遮蔽了進宮的主乾道,遇者無不退避,無人敢冒犯分毫。
委托者母家勢大,因此是難得的有封地的公主。她封號新平公主,新平就是她的封地和食邑,她對新平郡有絕對的控製權,這些公主府的府衛都是公主的私兵,吃的喝的都是她給開的俸祿,實質上也隻遵守她一人的號令。
雖然人數不多,可是在不準私自駐軍的京城,除了皇帝的禁衛三千,理論上還沒有任何人比她的力量更大。
關芙有些心不在焉的往外望了望,放下了簾子。
公主府已經越來越遠,她眯起了眼睛。
死亡事件已經開始了。
上輩子,委托者新平公主死於衝進公主府的亂兵,就在兩個時辰之後,午夜之前。
新平公主的駙馬史益手握三十萬兵馬,但權力大了必然也麵臨更激烈的鬥爭,雖然他官至大司馬,自詡國主,底下的馮陳王三個世家及三家附庸,都在虎視眈眈地等著他倒台。
史益掌權,蛋糕他一個人吃,史益倒台,馮陳王三家還能把小皇帝切一切、分一分。
今夜就是三家勤王的時刻,上一世新平公主懶得去宮宴,叫史益一個人自己去了,結果史益吃飯吃到一半死翹翹,馮陳王三家就咋呼著“大司馬已死”衝進了公主府,把還在閒談的新平公主殺了,裴縉君也被人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