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夏天的時候他就最活躍,每天站在房頂上,甩著一條胳膊“冰棍兒!”,“撲通”一聲跳下來。
越有大姑娘小媳婦路過,他越來勁。
有時候,碰上漂亮點的大姑娘小媳婦路過時,他還會從房子上下來,甩著大雕衝向大姑娘小媳婦們。
大姑娘小媳婦們嚇得哇哇大叫。
其實一把棍兒也並不是真想乾什麼,從來沒聽說他強抱過女人。
或許他隻是喜歡惡作劇而已。
八十年代嚴打的時候,一把棍兒因為這個曆史遺留問題,被人檢舉出來,直接拖到西海邊槍斃了。
白宗的遊泳技術是很厲害的。
當年在南方的時候,白宗曾橫渡過長江。
暑假到來後,白宗幾乎天天都要跑到電井去玩。
從東山石坑回來後,白客對自己愈發自信了,隻要哥哥一動身,他便跟上。
這個時期的白客應該是不會遊泳的,但白宗哪知道白客帶著前世的技藝。
所以他連恐嚇帶威脅地:“電井很深,掉進去就上不來了。”
白客死皮賴臉:“俺就在邊上看看,不下去。”
白宗拗不過他隻好帶著他。
來到電井邊後,白客果然老老實實待在岸邊。
白宗便和其他的小夥伴們爬到房子上,以各種姿勢跳水。
有“冰棍兒”式直統統下來,還有紮猛子,正麵紮,後背紮,側麵紮。
或者就像花樣跳水運動員一般,一個接一個地跳。
正不亦樂乎地玩著,白宗猛地看向岸邊,發現白客不見了。
正驚慌之際,白客卻從他身後浮出來,一會兒蛙泳,一會兒仰泳。
再沒有比他更熟練的了。
對於海邊人來說,最暢快的野泳就是到海裡去。
放暑假後,卓瑪也一直惦記著到海裡遊泳。
一天下午,卓瑪的老爸胖叔算準了潮汐後,帶著卓瑪叫上白宗、白客哥倆一起往海邊趕去。
遊泳的海跟趕海的海是兩碼事兒。
趕海的海岸水都比較淺,即便滿潮也不適合遊泳。
而遊泳的海岸即便退大潮,也不適合趕海。
適合遊泳的海岸離城中心有點遠,在城南方向龍王廟那邊。
騎車要走二三十分鐘的路程。
這片海岸叫懶漢店,依山傍水、風景優美。
唯一的缺憾是,海底有礁石,既不是沙地也不是鵝卵石地,而是爛泥地。
所以,遊泳的時候潮水不能太低,否則就得腳底吃苦了。
胖叔對潮汐的掐算還是很準的。
來到海邊一看果然潮水漲起來很多,起碼漲到四分之三了。
幾個人連忙換衣服下水。
這個時期男孩們很少有泳褲,過了些年,才開始流行用兩條紅領巾做遊泳褲衩。
但海邊男女老幼都有,沒人好意思光著屁股。
所以白宗和白客哥倆就多帶一條褲衩。
附近有部隊經常過來搞訓練,修建了一排沒有屋頂的水泥房子,用來換衣服、洗澡什麼的。
白宗、白客哥倆和胖叔都換完衣服出來,卓瑪也換好衣服出來了,穿著鮮豔可愛的泳衣。
雖然有些土肥圓,但還是蠻可愛的。
卓瑪會狗刨,白客擔心她嗆著就陪她在淺水區遊著,反正對他們小孩子來說淺水區也足夠深了。
白宗和胖叔則往深海遊著。
漸漸地潮水漲滿了,最舒適愜意的時刻也到來。
因為潮水漲滿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海麵異常平靜,就像躺在澡盆子裡一樣。
而且由於照曬了一個下午,海水有些溫潤撩,又由於傍晚到來,海麵特有的暴曬也漸漸遠去。
就這麼舒適愜意地躺在海水裡,看著海平線儘頭,夕陽正在西下,紅彤彤、光燦燦仿佛雞蛋黃一樣。
連海水也變得波光粼粼起來。
恍然間,白客有種隔世之感,仿佛在夢裡一般。
而白客寧願沉浸在這裡麵。
好一會兒,白客才想起身邊的卓瑪,看看她仍然在努力練習狗刨。
再看看水麵露出的一排排的腦袋,伸手摸一摸溫潤的海水,白客這才漸漸回到現實中來。
沒一會兒,白宗和胖叔回來了,招呼白客準備返程。
在部隊修的建築中有專門的淋浴設備。
為了防止老百姓隨意使用,他們拿走了扳手。
但這難不倒胖叔,他隨身帶著扳手呢。
先讓卓瑪衝洗更衣,然後三個老少爺們兒再進去。
重新上路時,天已經漸漸暗下來了。
但大家一點也不感覺疲累,全身輕飄飄的。
所謂歲月靜好就是這個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