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放學回家的小同學已經很少了,白客和小同學應該是最後一波了。
這樣一來,他們兩個也格外引人注目。
大雞和黃毛老遠就看見他們了,嘻嘻哈哈唱起來。
不是不抽煙呐,不是不喝酒啊……
小同學戰戰兢兢,緊緊貼近了白客。
大雞是個滿臉粉刺的大塊頭兒。
黃毛則是一個瘦高的有點白化病的家夥。
白客挺胸抬頭向大雞和黃毛迎頭走過去。
快到近前時,黃毛認出了白客,小聲對大雞說:“這是酋長。”
大雞皺起眉頭:“酋長誰啊?”
“就是大旗他弟。”
大雞歎口氣:“那就算了吧。”
看著白客,黃毛還主動搭訕:“酋長!咱們加裡森敢死隊啥時行動啊?”
這都快成一套嗑兒了,白客走到哪裡半大孩子都拿這嗑兒跟他打招呼。
白客也隻能配合地聳聳肩:“這事兒得問頭兒。”
正有問有答的功夫,白客身後的小同學突然向前竄出,猛地跑掉了。
大雞拔腳追了幾步沒追上,氣的大罵:“你個小兔崽子彆讓老子再碰到!”
看著小同學在河邊歪七八鈕地跑著,白客突然想起了什麼。
假裝若無其事地跟黃毛搭訕:“前幾天是不是也有個孩子跑掉了?”
“每天都有好幾個。”
“眼睛有點小,長著一對招風耳,前麵的頭發這樣的……”
白客剛說完,黃毛的臉色就變了。
嘴裡嘟噥著:“不關我們事,不關我們事……”
大雞沉著臉回來,看到黃毛的樣子,連忙詢問:“怎麼了?”
黃毛向大雞擠眉弄眼,暗示著什麼。
白客一看這情形,頓時感覺不妙。
自己雖然有成人的心智,但一個13歲的小孩兒的身體怎麼對付得了兩個人高馬大的小流氓。
“啊,我就是隨便問問。”白客說著,匆忙下橋離開。
一邊沿著河岸走著,白客一邊在心裡默念:“不要跟過來啊,不要跟過來啊!”
可白客一回頭,卻看到大雞在身後緊緊跟隨,他的目光就像一隻尾隨掉隊小羊的餓狼。
“酋長你等等,我問你點兒事兒。”大雞在後麵氣喘籲籲地說。
白客說:“天太晚了,我要早點回去。”
“聽說你媽是警察,你,你不會告訴她吧?”
“不,不會的,我隻是隨便問問。”
“那你停下來,咱倆好好聊聊。”
“不用了,天很晚了。”
白客說著,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漸漸地就跑起來了。
大雞也在後麵跑起來,還扯著嗓子大喊:“黃毛!快堵住他!”
那已經不像是人類發出的聲音。
而像是籠中怪獸在垂死掙紮前發出的嚎叫。
白客也扯著嗓門兒喊:“救命啊!救命啊!”
因為白客心裡清楚,大雞已經急眼了,如果自己落到他手裡,他絕對會殺人滅口的。
一邊喊著,白客還一邊看向小河兩岸。
這個時候的人們還是很愛管閒事的。
隻要有一個大人路過,應該就能喝止住大雞。
但說來也邪門兒了,眼下的時間也不算晚,卻連一個人影兒都看不到。
大雞在後麵越追越近,黃毛也從對岸圍堵過來,眼看白客就要成為甕中之鱉了。
一時心慌意亂,白客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掉進水裡。
他嗆了口水,掙紮著站起來,水也就剛到他肚子的位置。
可這陣功夫,大雞已經追到跟前了,站在岸上向他招手。
“上來吧,酋長!咱們好好聊聊!”
有那麼一瞬間,白客很想施展大人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大雞。
但他突然看到大雞的一隻手緊緊縮在袖子裡,袖口的位置隱約露出一個寒光閃閃的東西。
肯定是彈簧刀之類的凶器。
人就是這樣,一旦動了殺機就很難被撲滅了。
白客後悔剛才在橋上的時候不應該匆忙離開,應該在大雞還沒動殺機之前想辦法說服他。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大雞在岸邊等著,黃毛也從前麵圍堵過來了。
黃毛喊著:“你再不上來我下去了啊!”
說著,他開始向河裡走來。
此時,月光皎潔,灑在河麵上就像一麵鏡子一般。
白客緊緊盯著河麵上自己的麵容,突然喃喃自語起來:“我是唐塔!我是唐塔!我是唐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