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秦詠武到南方接新兵,順便來探望白客他們一家。
白客清楚地記得,老舅來的那一天,二哥白賓把一塊兒火藥擺弄著火了,差點把手燒傷。
當時,老爸白策大怒,奪過白賓的火藥槍扔到房頂上了。
白客還記得那一次老舅帶來了很多奶油餅乾。
那是白客吃過的最香甜的餅乾。
從那以後,老舅再也沒出現過。
因為他在中蘇邊境當兵,兩三年才能回家一次。
眼下之所以再次出現,是因為他轉業了。
看見白客,老舅親切地迎上來。
摸一摸白客的腦袋:“哎呀!白客都長這麼高了。”
老舅個子不高,也就一米六五的樣子,白客眼下已經跟他差不多高了。
老舅回來,全家人最高興的自然是姥爺。
因為老舅是他最小的孩子。
據說老舅吃奶一直吃到五六歲。
十來歲的時候,他還經常被姥姥抱在懷裡。
姥姥去世時,老舅已經十七八歲了。
由於哥哥姐姐都成家了,姥爺又半身不遂,老舅一個人料理了姥姥的喪事,然後就當兵去了。
姥爺平時是很疼愛白寧、白客他們這些外孫的。
可老舅出現了,白寧、白客他們就真成了外孫狗了,姥爺看都不怎麼看了。
從道理上講,現在該輪到老舅給姥爺養老送終了。
姥爺雖然喜歡白家,但更渴望跟自己老兒子在一起過。
可老舅的住房條件並不允許。
三年前老舅才成家,但因為級彆不夠,老舅姆不能隨軍,隻能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跟另外一家人住對麵屋。
姥爺眼巴巴地等著老兒子接他回家。
秦詠梅不得不打碎他的美夢,跟他交待實情。
姥爺聽了氣哼哼地一推飯碗:“沒用,都……沒用!”
然後起身進自己屋裡生悶氣去了。
姥爺回自己屋裡後,一家人又說起三舅的病情,不免長籲短歎一番。
按照上一世的規律,三舅本來在1981年就去世了。
這一世,白宗、白客哥倆主動出錢,讓三舅到省城的大醫院治療。
但三舅的病情眼下還是病入膏肓了,隻能靠進口藥、特效藥勉強維持著。
為了寬慰姥爺的舔犢之情,秦詠梅特意留老舅多住幾天。
但老舅也有家庭啊,老婆還在家裡等著呢。
所以,老舅住了三四天後還是走了。
老舅前腳剛走,姥爺就開始咳嗽起來了。
剛開始,秦詠梅和白策都不約而同的以為,姥爺有些誇張。
老人有的時候就像孩子一樣,想方設法要引起彆人的注意。
誇張病情是最常見的一種辦法。
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姥爺似乎真的病了,他半夜也在咳嗽。
這下全家人都不敢掉以輕心了。
第二天,秦詠梅請了半天假帶著姥爺到縣醫院看病。
縣醫院的醫生診斷說,姥爺是抽煙抽得太多了。
醫生讓姥爺逐步戒煙,然後又給開了瓶止咳糖漿。
姥爺的煙癮很大,煙袋鍋子總是不離手。
他的房間裡也總是彌漫著一股旱煙特有的,那種臭腳丫的氣味兒。
秦詠梅索性讓姥爺改抽煙卷了,芳草煙,每天限額兩包。
但白客卻建議領姥爺到市醫院做全麵體檢。
因為白客覺得姥爺咳嗽並不完全是抽煙抽多了造成的,或許還有彆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