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都做啥生意,有空幫我引薦一下唄。”
淮大哥說著,掏出石林煙,白客連忙拒絕了,魯貴剛想伸手,白客瞪了他一眼,他又連忙縮回去了。
“嘿嘿,俺們是小孩兒不抽煙。”
淮大哥放回煙,又伸出手來:“淮東亮,您怎麼稱呼?”
“白客。”
魯貴也伸手過來跟淮東亮握一握。
白客問:“淮大哥,你家都做啥生意?”
“我家裡做得都是小買賣,一個服裝廠,一個鞋廠。”
“我就說嘛,你做鞋的布料就是你做衣服的邊角餘料吧?”
“是啊,哈哈。我們自己的邊角餘料都不夠,還從其它廠子買些來。”
淮東亮家開的是兩家小作坊式的工廠。
淮東亮的父母還有兩個姐妹都在家裡乾,他和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弟弟則天南海北地跑銷售。
白客見淮東亮長得有點著急,雖然看起來有二十七八歲,但或許要年輕一些,隻好試探性地問:“淮大哥,您今年多大了?”
“我20歲了。”
“那你跟我大哥一般大。”
“哦,您大哥做什麼生意?”
魯貴在一旁搶著說:“我姐夫的生意做得可大了,什麼……”
白客瞪了魯貴一眼,魯貴連忙改口:“是我姐對象……”
“就是開個照相館,賣點電子產品,搞點工程,也製作點襯衫啥的……”
“做襯衫?那好啊,或許我們有機會可以合作。你中午吃飯沒有,要不要我們到飯店坐一會兒啊。”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你們這一上午賣的怎麼樣?”
白客看一看地上擺著的板兒鞋,再看一看放在一旁的編織袋。
估摸這一編織袋怎麼也有100雙鞋,可除了地上擺著的二十來雙,編織袋裡還有半袋子。
如此看來這一上午沒賣多少。
淮東亮歎口氣:“哎,隻賣了二十來雙。”
“季節不對啊。”白客說。
“沒辦法啊,今年壓下了1000多雙。”
“那就留著來年再賣嘛。”
“可還占著倉庫呢。”
原來,淮東亮在魯家租著兩間偏廈子,一間一個月80塊錢。
淮東亮春節要回家的話,不可能把剩下的板兒鞋拿回去。
可他又覺得花80塊錢太冤枉。
而魯貴的老爹老媽又不想讓淮東亮白用偏廈子。
80塊錢對白客來說就是分分鐘的事兒,可對於淮東亮這種小本生意的人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在這年月,80塊錢都夠他來回路費了。
白客笑了:“多大點兒事兒,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就放我那裡吧。”
“那太謝謝你了。”
“那你等我會兒啊,等收攤兒的時候咱們一起回去。我就在賣磁帶那裡。”
白客回到老牛大叔身邊,又陪著老牛賣了會兒磁帶、掌上遊戲機。
一直等到快收攤兒的時候,才看到淮東亮扛著麻袋,魯貴拎著鞋撐子拿著包裹過來了。
原來,淮東亮平時就是這麼扛著麻袋四處賣鞋子的。
白客以前覺得老牛大叔挺能吃苦,現在看來淮東亮更能吃苦。
這麼一麻袋的鞋子重到不怎麼重,但體積太大,扛著它追趕公交車來往於鄉下趕集,那還真不是個輕省的活兒。
回到城裡後,白客從襯衫廠調來一輛130,把魯貴家的10麻袋板兒鞋拉到襯衫廠的倉庫裡存放起來。
“行了,等天暖和再回來大乾吧。”白客安慰淮東亮說。
“是啊,那個……”
可淮東亮卻表情訕訕地,欲言又止。
等離開倉庫幾米外的時候,淮東亮才鼓足勇氣:“要不,給我寫個收條吧。”
白客笑了:“對了,怎麼把這碼事兒忘了。”
一兩千塊錢對白客來說就是毛毛雨,對才東亮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最重要的是這是北方人所缺少的一種契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