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黑苦笑:“不對就不對。”
老袁說:“剛開始幾天,我也想不通,可最近幾天漸漸就想通了。那句話怎麼說的。對了,亂世用重典!”
老羅嘟噥:“不說是盛世嗎?”
“唉,反正都是這個意思。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在這個過程當中,總得有一部分人做出犧牲……”
秦詠梅知道老袁這是故意把自己拔高起來,好求得心裡平衡。
不然他早崩掉了。
聽老袁像個神經病一樣口吐白沫地亂噴好一會兒,秦詠梅終於忍不住打斷他。
“行了,老袁,你有沒有啥要求啊,看看我們能幫上不?”
“要求?”
老袁就像一直在空中飄著,突然被人一把拉回地麵上一樣,似乎突然之間就看清現實了。
瞬間眼睛就紅了。
“要求?”老袁歎口氣。
“俺兒子中學剛畢業,這會兒還在家待業,要是你們有名額就幫他弄進去,他可想當公安了。”
“行!隻要有名額一定給他留著!”大老黑點頭說。
其實真正想當公安的是老袁自己啊。
老袁一輩子都想穿上這身皮子,所以每一次配合公安抓捕罪犯時,他都像每一位稱職的公安一樣,無所畏懼衝鋒在前。
沒成想,臨了他自己卻被穿著這身皮子的人專政了。
老袁使勁兒繃著,可等到大老黑、老羅和秦詠梅離開時,他還是沒能繃住,忍不住老淚縱橫。
大老黑和老羅使勁和他擁抱著,拍著他的肩背安慰他。
秦詠梅也用力和老袁握手道彆。
遊街這天,秦詠梅和老羅都沒去。
隻有大老黑和吳軍他們幾個年輕刑警出現在街頭。
像上一世一樣,這一天盛況空前。
幾乎全城的男女老幼都出動了。
半大小子們甚至騎著自行車追逐著押解犯人的大卡車,跟著大卡車在城裡來回穿梭。
白客在街頭看了幾眼便蹬著自行車直奔西海頭而去了。
因為,那幾輛遊街的卡車在城裡轉上一圈後,那輛拉著死刑犯的卡車將直奔西海頭執行槍決。
這輛大卡車出來以後,警用吉普車在前麵開道,醫院的救護車在後麵緊緊跟隨。
這三輛車子的車牌號統統用白紙糊死。
那輛救護車的玻璃除了前擋風外,其它側麵後麵也統統用白紙糊死。
三輛車駛入近郊大馬路後,那些追逐的半大小子們就得把自行車蹬得飛起來才勉強追得上。
白客雖然提前到達現場,但來得也不算早。
因為早就有人提前到達,占據有利地形了。
他們把行刑現場圍的裡三層外三層。
附近的兩課碗口大的槐樹都已經被爬滿的人壓得快斷掉了。
還有一棟廢棄的破房子上也站滿了人,感覺隨時都會垮塌掉。
白客站到了一個大沙丘上,基本能把現場的全貌儘收眼底,隻是一個個人的麵孔略有些模糊。
儘管如此,他還是認出了大老黑、吳軍他們幾個人。
行刑現場眼下已經挖好了四個大坑。
就跟植樹節挖的那種大坑大小仿佛。
大坑裡還放著大塑料袋。
至於這大塑料袋的功用,兩世為人的白客自然明白。
隨著四名死刑犯被押上來,人群瞬間躁動起來,有的人被後麵的人擠得東倒西歪失去了自己的位置。
四名死刑犯在各自的大坑前跪了下來,四名戴著墨鏡的武警戰士端著步槍來到他們身後。
然後,吳軍用大喇叭宣布這四人的姓名、罪行等等。
從白客這邊數過去,第一個就是那個十八歲的偷車少年李華勝,接著是**犯,然後是農村放火青年,最後是槍殺妻子的工廠保衛人員。
武警是把槍頂在罪犯後腦勺上開槍的。
腦乾是人最致命的部位,不要說子彈了,用拳頭打一下也足以致命。
所以,槍聲響過之後,老袁便一頭紮進塑料口袋裡,一動也不動了。
兩名精壯的法醫衝過來,直接拖起塑料袋把老袁的屍體整個裝進去,然後手腳麻利地抬到被白紙糊死的麵包車上了。
三槍響過之後,人群裡爆發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但瞬間就被人們興奮的歡笑聲淹沒了。
第四槍卻發生了意外。
槍聲響過之後,李華勝沒有一頭紮進鋪著塑料口袋的大坑裡,而是歪頭倒向一邊,在地上劇烈地掙紮起來。
武警人員每開完一槍都會迅速離開,而且他們槍裡應該隻有一發子彈。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人群中爆發起一片驚呼。
公安們也麵麵相覷。
但這隻是一瞬間,大老黑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迅速拔槍朝李華勝開了一槍。
可李華勝還在地上不屈不撓地掙紮著。
大老黑顫抖著手又連開了五槍。
李華勝終於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