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這年月大家辦百天兒都不那麼囂張。
比如在大門口貼上“某某某百天誕辰”之類的。
弄得像給偉大領袖祝壽一樣。
隨便在一起吃吃飯,聊聊天就可以了。
客人們隻是知道白家的孫女叫然然。
甚至有人覺得大名就叫白然然。
魯雅楠生了然然以後,就隻能頂半個工了。
因為不光要哺乳然然,還要哺乳烏空。
好在有大媽幫著帶兩個孩子,白天一直都待在照相館裡。
從道理上講,照相館的人手不算少了。
有白宗兩口子、寡婦兩口子,還有延軍。
當初,延軍從學習班兒出來後,白宗白客哥倆順遂他的心願,讓他開上了照相館的小轎車。
可照相館的這種出租轎車的業務每天也就一兩次而已。
因為當地人的結婚風俗都是中午辦婚宴。
整個下午秦延軍都無所事事。
秦延軍倒也想幫忙。
但幫的都是倒忙。
因為他喜歡指手畫腳。
當然,他隻敢指使寡婦兩口子。
寡婦是照相館的元老了,業務相當熟練了。
有自己的小點子,小套路。
白宗和魯雅楠平時都不怎麼管他,讓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秦延軍摻和進來寡婦就有點無所適從了。
加上寡婦性格比較窩囊,被秦延軍一使喚就暈頭轉向了。
寡婦的媳婦跟寡婦相反,是個有點急躁的人。
而且比秦延軍來的還要早點,看不慣他指手畫腳,就言語衝撞一番。
白客到照相館好幾次都碰到他們兩個人在爭吵。
白宗都愁了,不知道該拿這個表弟怎麼辦了。
白宗跟秦詠梅一樣都比較仁厚,看重宗族親情。
不到萬不得已,他抹不下臉把秦延軍掃地出門。
白客勸說白宗:“哥啊,你還是得把他趕走啊,不然耽誤你的買賣。”
白宗歎口氣:“咱們的表兄弟,你把他趕到大街上他吃什麼?他剛結婚,再過個一年兩年說不定還要當爸爸了。”
“他又不是傻子,自有自己的辦法。”
“唉,當初咱們就不該讓他跟咱們乾。彆說折騰寡婦兩口子了。顧客也被他的得罪光了。他在外麵開婚車的時候,動不動就跟人要紅包。不給紅包他就磨磨蹭蹭。我說了多少次了,他也不改。”
憑三舅生前的關係,秦延軍當初要是不跟白宗白客哥倆乾的話,可以輕輕鬆鬆進鐵路上班兒。
靠著吃拿卡要,他也能吃的肥頭大耳。
可眼下已經這麼樣了,怎麼才能不太狼狽地把他趕走呢。
白客想了想,突然想起來:“咱們年初不是想在西街開一家分店嗎?”
“是啊,這一忙,就來不及顧這事兒了。”
“乾脆,就讓秦延軍去乾好了。”
白宗搖搖頭:“他哪能乾?他那種大手大腳的人。”
“未必!要是他自己乾買賣說不定就會收斂了。”
“他自己乾?你的意思咱不給他投錢?”
“投啥錢啊,咱們淘汰的舊機器給他幾樣就行了。再偶爾指點指點他。”
白宗歎口氣:“這不還等於把他掃地出門了嗎?”
“不能這麼想啊,我感覺延軍自己特彆想當老板。他就不是一個甘居人下的人。要不信,你問問他?”
果然,白宗一問,秦延軍興奮異常。
“謝謝你!哥!其實我一直……”
白宗歎口氣:“自己乾不容易啊。”
“我知道。”
“我這個買賣能乾起來是我運氣好。一是你嫂子能乾,二是我的哥們兒腦瓜子靈。當然,這會兒市場情況還不錯。隻要你精打細算,賺錢養家還是沒問題的。”
“嗯,我一定好好乾!”
雖然,白客跟白宗說好不給秦延軍投資。
但白宗還是不落忍,自掏腰包給秦延軍交了半年的房租。
淘汰的舊器材也儘量多給他點。
至於秦延軍能不能乾起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白客是不太看好。
為了避免他們兩口子都陷在這裡麵,造成生活難以為繼。
白客特意叮囑袁慧,讓她繼續留在康德記上班兒。
秦延軍自己從鄉下帶幾個幫手就可以了。
但秦延軍還是執意讓袁慧離開康德記,跟他一起開創偉大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