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客還有些忐忑。
堂堂大老板直接讓下崗職工轟出來,那該多尷尬啊。
白客一直以為,住在海澱區的大多是專家教授,知識分子一類的。
當然,仔細想想這都不可能。
光是專家教授,吃喝拉撒誰負責啊。
但如果不是專家教授的話,那就應該更牛逼才對啊。
比如首都當地的坐地戶,不是拆一代就是拆二代,誰家不三套兩套房子啊。
光是吃租金,都什麼都不用乾了。
可聽安卓說,這個叫劉朔的女孩兒家裡卻啥都沒有。
他一家三口住著一室一廳的樓房。
劉朔的父親老劉原來在清河毛紡廠上班兒。
後來下崗了,就每天自己加工豬頭肉、豬下水賣。
劉朔的母親小方是農戶,後來轉為城市戶口。
在一個大廈裡當保潔。
白客心說,倒黴孩子,你禍害也挑有錢家孩子禍害啊。
窮人家孩子容易嗎?
讓你給禍禍了。
可仔細想想,要是不差錢的家庭。
這事兒還不好辦了。
其實於秀波說的拿錢砸,白客表麵不讚同。
心裡還是明白的。
這世道就是這麼現實。
錢能買到一切。
能買貞操,能買尊嚴,也能買命。
能買公主墳的烏鴉,也能太平湖底陳年水墨。
小區就是普通的小區,前麵是一片板兒樓,後麵有幾棟塔樓。
劉朔家住在一棟板兒樓的最高層,第五層。
當然也沒有電梯。
白客和於秀波走上來都有點吭哧癟肚。
“要不,你來敲門吧。”
於秀波衣著光鮮,說話的時候又總是麵帶微笑。
俗話說抬手不打笑臉。
她打頭陣應該不會吃閉門羹。
80年代以後,人們的居住條件改善了。
家家戶戶都開始安裝門鈴。
進入2000年後,很多家又開始嫌鬨騰,紛紛把門鈴拆了或關了。
上誰家串門就還想過去一樣“砰砰”敲門。
“誰啊?”
“我!”
門開了,屋裡站著個跟白客、於秀波年齡相仿的女人。
頭發蓬亂,眼睛紅腫。
顯然就是劉朔的媽媽小方了。
“你們是?”
於秀波壓低聲音:“我們是安卓的父母……”
小方頓時沉下臉來。
白客正擔心她要發作時,她沒好氣地說道:“進來吧。”
要真在這門口破口大罵。
丟臉的可不是白客。
不過,關起門來破口大罵也要命了。
白客忐忑不安地跟著於秀波進門了,正彎腰換鞋。
小方揮揮手:“不用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