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童養媳值三百兩銀子,這是娶媳婦還是買命?!她二人這樣鬼祟,聲音越說越小,我想要上前聽清楚到底是何緣由,那王婆子和柳氏轉頭看到我,如見了鬼一般,慌亂間我被推了個趔趄,這才磕到菜地旁的井口上。”
“我若不是命大醒了過來,任由媽媽應了這門親事,還不知道翠花過去要麵對怎樣的境況!如此這般,媽媽還要存著僥幸心理,將翠花送去那不知根底的劉家不成!”
“娘!”翠花抓著破舊的小冊子,未語先落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小姐的傷竟是王婆子和柳嬸子害的!”
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楊彩芽暗歎口氣,抬手拉著翠花坐到自己身邊,仍舊直直看著吳氏。
吳氏跟著四姨娘在京城楊府呆過,勾心鬥角見過不少,聽完楊彩芽一席話,早已是一身冷汗。
見楊彩芽和翠花齊齊坐在床上看著自己,心中是又後怕又悔恨,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王婆子這是黑了心肝啊,怪不得要我保密,若是這親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以後鬨出來,村裡的人哪裡會放過她!她這是看著我們楊家獨門獨戶,無依無靠,看著隻有我們三個婦孺,即便是鬨出來她也能壓製,這是欺上門來了啊!小姐,小姐……我老糊塗了啊!”
四姨娘為何會帶著楊七娘主仆被趕出楊府,她無從得知。
從楊七娘有記憶以來,四姨娘和吳氏就對楊府的事閉口不提。
十年之間,楊府對她們不聞不問。四姨娘在楊七娘八歲時去世,楊府不過打發人過來收屍抬走,連句多的話都沒有。
相鄰的官裡村更不知道她們是何來頭,四姨娘和吳氏對外也不曾提過楊府,官裡村的人隻當四姨娘是守寡獨居,家道中落的小戶人家,剛開始還有人竄門八卦,見四姨娘一直淡淡的,又拘著楊七娘不和村裡人走動,漸漸的村裡人也就和楊家疏遠了。
直到家中負債,吳氏和翠花去村裡討活計做,這才又有了走動。
而四姨娘早免了大戶人家的規矩,對外並不讓吳氏和翠花稱楊七娘為小姐,這也是王婆子稱楊彩芽為“你家姑娘”,吳氏和翠花沒有對楊彩芽用尊稱和謙稱的原因。
可見吳氏哭的沒錯,如今這彆院“楊家”真是無依無靠,落魄可欺,有什麼事連個能出頭的人都沒有!
楊彩芽見吳氏和翠花抱著哭成一團,眼圈也是漲得通紅,心酸的同時更是下定了決心——楊府既然對楊七娘不聞不問,她也就沒必要念著四姨娘當楊府是親戚。
從今以後,她楊彩芽定要帶著吳氏和翠花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讓楊府看看,沒了他們的庇佑,她照樣能過得風生水起。
也要讓如王婆子這樣敢欺上門的人知道,她楊彩芽不是任人宰割的包子性格,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若是敢欺負我,我定要十倍奉還!
楊彩芽緊緊抿著嘴,腦中想著王婆子和柳氏的鬼祟身影,心中拿定了主意。
門外傳來一聲有些猶疑的招呼,“吳姐姐?你家姑娘可醒了?”
那王婆子居然還敢上門來!
吳氏騰地起身,氣勢洶洶的就要找王媒婆理論,楊彩芽眼疾手快的扯著吳氏,衝翠花使了個眼色。
翠花可謂是楊七娘肚子裡的蟲,收到眼色略一思忖,忙對吳氏道,“娘,您先彆急著和王婆子理論,陪她到廳堂裡坐著,我問問小姐的意思再出去。”
吳氏見楊彩芽堅定的衝她點點頭,隻得壓下心中怒火,轉身出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