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彩芽剛看完張大叔車上的五口菜缸,聞言搖了搖頭,手正比劃到一半忽然頓住。
那不是王媒婆嗎?
見王媒婆鬼鬼祟祟的疾步穿過鬨市,拐進小巷子裡,楊彩芽眉頭一皺,胡亂衝小紅搖了搖手,又指了指平板車便拔腿跟了上去。
楊彩芽到底人小腿短,氣喘籲籲勉強跟了半路,見王媒婆七拐八拐不見了身影,華雲鎮人生地不熟不敢再往小巷子裡竄,轉身要走來路,卻是傻了眼——剛才她是從哪個巷子口進來的?
楊彩芽靜下心來,平複了絮亂的呼吸,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想循著人聲往熱鬨的地方走總是沒錯,剛抬腳,身後卻傳來一陣重物墜地的悶響。
難道是王媒婆?
楊彩芽略一猶豫,還是轉身拐進發出聲響的巷子,剛探出半個身子又是一驚。
巷子是條死胡同,牆角有人半蹲,地上有點滴血跡。
半蹲的人身形高大,撐在地上的手掌上青筋暴露。
糟糕!
楊彩芽心知撞破了不該看的,想要縮回身子卻是晚了,那人幾乎在楊彩芽探頭的瞬間就看了過來,迸射寒光的雙眸閃過一絲驚訝,下一秒就竄到了楊彩芽跟前。
楊彩芽隻覺得肩膀一痛,人就被拽進了死胡同裡,抵在脖頸上的刀鋒寒光四射。
“啊……啊……”這可是真刀真槍,楊彩芽嚇得一身冷汗,強壓著驚懼裝著啞巴,發出嘶啞破碎的啊啊聲。
是個啞巴?
那人冷靜下來上下打量楊彩芽,見是個沒留頭的小女孩,身形單薄瘦弱,一看就是窮人家的孩子,心裡鬆了口氣,抵著刀的手勁卻是沒有放鬆,眼中有一絲猶豫。
楊七娘體弱多病,又常年營養不良,雖然已經十歲,看著卻像七八歲。
楊彩芽心思急轉,一邊啊啊出聲,一邊又是擺手又是抱拳討饒,隻盼這人能看在她是個孩子的分上,不起殺念。
那人見楊彩芽雖然滿臉害怕,卻不見慌亂,仔細打量楊彩芽,看她雖穿的粗布舊衣,洗的發白卻乾淨齊整,眼眶已經憋得通紅仍是沒有哭鬨,心中猶豫更甚,隔了一會兒似下定了決心,收刀入鞘,抓著楊彩芽肩膀低聲問道,“你是這鎮上的?”
楊彩芽忙點頭,隨手指了個方向,示意自己家就在附近。
“這個荷包你幫我收好。”那人似乎十分緊急,從懷裡掏出個荷包擦去上頭的血跡,塞進楊彩芽手中,“兩個月後我來找你討。兩個月後的這個時間,你去雲來酒樓等著,我自會去找你。”
楊彩芽努力咽了口口水,努力不讓手發抖,小心將荷包收進懷裡,拍了拍胸脯,示意那人懂了。
“你彆耍花樣。”那人似乎怕眼前的小孩聽不懂,又換了個說法,“你彆想著告訴大人,或是把荷包當了換錢,這兩條對你和你的家人來說都是死路。兩個月後見不到你,就是把這華雲鎮附近翻個底朝天,我也能抓到你,到時候就不是你一個人的性命,你家人也得死。明不明白?”
這威脅可夠直白易懂的!
楊彩芽強忍下想翻白眼的衝動,忙乖乖用力點著頭。
胡同口突然閃進一個人影,雙方都不禁一愣,楊彩芽叫苦連天,隻覺得還沒保住的小命又命懸一線,就聽見來人低聲急急道,“展之!你還在磨蹭什麼,快走!”說著衝楊彩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似乎在問那人要不要滅口。
被喚作展之的人抬手阻止,轉身擋住楊彩芽視線,從袖口又掏出個荷包丟給楊彩芽,低聲道,“這是保管東西的酬勞,兩個月後還有重賞。聽明白沒有?”
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
楊彩芽想笑,表情卻是比哭還難看。
那人見楊彩芽不停的點頭,腳步微頓,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轉身,衝同伴一招手,便消失在了胡同口。
楊彩芽滑坐在地上,後背已經濕透了。
下意識捏了捏手中荷包,楊彩芽苦笑連連,開口說了穿越重生後的第一句話:“這可真是天上掉下的橫財,不愁沒本錢做生意了,到時候有沒有命花還是兩說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