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彩芽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拉著翠花把東西收好,便進了廚房燒火做飯。
吳氏回來,聽翠花一報賬,驚喜得直拍大腿,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草草用過飯,母女倆就湊在一起,仔細算著盈利。
楊彩芽也不阻止翠花算得天花亂墜,捏著炭筆奮筆疾書。
“現在天氣還熱,酸辣蘿卜在官道上還能賣,至多也就賣到秋燥過去。等天氣冷下來,隻怕就難賣出去了。就是有人買,生意肯定沒有天熱的時候好。”
“茶攤的老板姓李。李大爺和李大娘都住在鎮上,家裡有兩間鋪子,不愁生計,擺茶攤不過是老兩口打發時間,順道給孫子孫女賺些零嘴錢。李大爺和李大娘人和善,又厚道。我打算把酸辣蘿卜放到茶攤去寄賣,一次拿一口菜缸過去,賣完了再搬新的過去。三七分成,茶攤拿三成,我們拿七成。”
“去集市的時候,我已經讓翠花看過了。鎮上的炒貨小食店多是乾貨炒貨,酒樓的小食大多是從外頭鋪子進的。我們先送些去小食店寄賣,也按三七成分紅。若是能和酒樓搭上線,那就不愁銷路了。”
“到時候,我們自家的蘿卜肯定不夠,就得往村裡買,先買小紅家的,不夠另說。”
“鎮上和茶攤還得媽媽出麵,媽媽下午去方舉人家請半天假,等你回來我們就出門。”
翠花看楊彩芽的眼神簡直是膜拜,興奮道,“娘,彩芽說的太對了!簡直就是那什麼謀慮!娘,您快去請假,我們早些出門把事情辦好。”
是深謀遠慮。
楊彩芽哭笑不得,見吳氏急匆匆出了門,算算吳氏往返的時間,乾脆也不午休了,拉著翠花洗漱,各自換了身乾淨衣裳。
吳氏請假回來,就按照楊彩芽的吩咐,抬了兩菜缸酸辣蘿卜,拉著平板車去茶攤。
“幾個孩子多虧了大叔大嬸照顧,倒叫我不好意思。”吳氏見了李大爺李大娘,忙忙道謝。
正如李大娘說的,此時官道上人跡稀少,全無上午的來往熱鬨,茶攤除了楊家三人,沒有客人。
李大爺和李大娘本在灶台後頭打盹,見人來了,忙讓到桌邊坐下說話。
聽了吳氏的來意,老兩口俱是一愣,李大娘忙擺手,“孩子懂事,懂得幫襯家裡,我和老頭子看著心疼。東西放在這兒寄賣完全使得,這分成的事可彆再提。我們不過是順手順嘴的事,賣得如何還不敢說,這錢分不得,分不得。”
“李大娘,我們上午能賣完全靠茶攤的招牌,要是沒有李大爺李大娘,哪兒能那麼早收攤。”翠花忙接口道,“您也說賣的如何不敢說,賣得好咱們就多得些,賣得不好難道還能怪您的好意不成。借了您的攤位,沒有不付錢的道理。這一寄賣,我們省力,也不能讓您白忙活不是。”
翠花力氣大,腦子也轉的快。
真是四肢發達,頭腦也不簡單。
楊彩芽心中暗讚,伸手扯吳氏的衣擺,吳氏反應過來,自然順著翠花的話遊說。
李大爺和李大娘都是老實人,嘴上說不過,心裡又實誠,最後定了二八分成,茶攤隻拿兩成。
吳氏便搬了一口菜缸放到灶台邊上,說定月底來結算,也算是談的皆大歡喜。
“家裡兩間鋪子,都是糧油店,否則直接讓你們到家裡的鋪子寄賣,倒是方便。”李大娘聽說他們要去鎮上的用意,有些可惜道。
“二郎媳婦娘家,是不是有位表哥在西大街有間零嘴鋪子?”李大爺想了想,叩了叩旱煙袋子,轉頭問李大娘,“就在雲來酒樓對過,我記得生意不錯,年節也常給二郎媳婦送東西。”
李大娘一拍大腿,笑道,“還真是!瞧我這記性。可不就是雲來酒樓對麵那家徐記麼!老頭子,要麼你帶著人跑一趟?”
李大爺誒了一聲,將旱煙收好,起身拿鬥笠。
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吳氏三人臉上都露出感激的笑,連連道謝,等李大爺收拾好,便推著平板車往華雲鎮上去。
正是下午最熱的時候,原本繁華的西大街也少有人走動。
徐記零嘴鋪的夥計正靠著牆打瞌睡,見門口停下來平板車,還當生意上門,忙起身招呼。
李大爺報了家門,問徐掌櫃在不在。
夥計一聽是掌櫃表妹的公爹,又看不出吳氏幾人是什麼來頭,便也不敢耽擱,忙招呼人繞過店頭,往後頭院子裡去。
楊彩芽卻回頭看了眼街對麵,雲來酒樓三層樓高,聳立在西大街中段,十分打眼。
想到那個兩月之約,視線掃過前後左右,暗暗記下路線。
徐記零嘴鋪是標準的商戶兩住院落,前頭三間房打通,做成了鋪麵,後頭連著廚房和小倉庫,另有給夥計住的房間,並待客用的雅間。
從店鋪側麵角門進去,就是隔斷鋪麵和後院的雅間所在之處。
吳氏帶著楊彩芽和翠花落座,麵上有些忐忑。
楊彩芽老神在在的打量房內布置,就見門簾一掀,進來個年約二十五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