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誰算計了誰(上)(2 / 2)

楊彩芽身形不由緊張的繃直,卻無法對這雙和曹卓有七八分相似的眼睛生出真正的恐懼,眨眨眼默默為兩人打了個九分平分——曹卓身形樣貌的俊逸和此人不相上下。曹卓若是不“傻”,此人若是不“冷”,都是她穿越過來後,所見過的唯二滿分美男子。

至於這位還帶著幾分少年特有的張揚的沈展之,能打個八分。

楊彩芽正腦洞大開,手中一空,舊荷包已經被鳳眼美男探手抽走,行雲如水的動作頓都沒頓一下,長指捏著荷包一緊,轉手就收入懷中。

楊彩芽眨眨眼:手腳好輕巧,隻怕這位也是個練家子,曹卓和他比,不知道誰厲害些?

“這荷包裡的銀子楊姑娘不曾動用,不知是不信任我,還是有彆的原因?”沈展之看著對麵那張呆怔的臉,得意的勾起嘴角,將小包裹丟到壓著銀子的荷包邊上,笑道,“東西完璧歸趙,這些銀錢楊姑娘隻管安心收下。楊姑娘遵守約定,我自然也不會食言。”

楊彩芽回過神來,端起茶杯啜飲一口,視線落在那個分量不輕的小包裹上,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掙紮猶豫的神色。

這少說也有幾百兩吧?接過來就是一座銀山,推回去就依然是兩袖清風。

隻是這錢和她捂了兩個月的碎銀一樣,都是燙手山芋,為了能全身而退,她不能要。

想到將來的盤算,楊彩芽隻能忍著心頭滴血,故意苦著張臉將東西都儘數推了回去,擺著手直搖頭。

滿臉滿眼都是惶恐和受之有愧。

沈展之眼睛又危險的眯了起來,“楊姑娘不願收錢?這是嫌少看不上?還是……”

楊彩芽迅速瞥了眼鳳眸美男,見他透明人似的不聞不問,拿不定這人是什麼來頭,卻也隻能按著計劃,從袖袋中抽出寫好的話雙手遞給沈展之,臉上換成小心翼翼的討好。

上頭聲情並茂的描述自己這兩個月如何仔細保管東西,又如何心中惶惑不敢動用銀兩。表明自己人窮誌不窮,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是做人本分,不敢奢求賞銀,一來白得銀錢於心不安,二來銀錢來路無法向他人解釋,生怕給沈展之白惹麻煩。

“隻求大人能記著民女這份順手人情,將來民女如果有事相求,大人能看在民女守口如瓶儘心儘力的份上,設法想幫。”沈展之緩聲念出最後一句,手指輕輕敲打紙張背麵,目光沉沉看著楊彩芽,“大人?民女?”

鳳眸美男聽到這裡,半垂長睫微微顫動,抬眼迅速掃了楊彩芽一眼。

楊彩芽儘量忽略身側的凜冽目光,聞言臉色似乎比沈展之還要疑惑意外,掏出紙筆埋頭猛寫。

“大人上回用來抵著我的不是繡春刀嗎?我見戲文裡描繪過呢。戲文裡不是大人民女的叫嗎?我用錯啦?還有這個包裹,看著都夠村裡人兩輩子吃用了,我不能要,真不能要!大人饒命,快把賞錢收回去!否則我睡覺都不安穩!”

語氣懵懂諂媚,膽小怕事之意溢於言表。

沈展之卻越念心中越是驚訝,頗有些不自在的掃了身旁鳳眸美男一眼,麵色隱隱泛紅。

鳳眸美男嘴角的淺笑轉瞬即逝,微不可見的衝沈展之點點頭。

沈展之麵色微妙的丟回小冊子,話語透著股冷意,“你既然猜到我的身份,我就直白告訴你,這守口如瓶儘心儘力八個字,你還得好好做下去!你既然如此堅決的不要賞錢,我就應下你的要求。這張紙就是憑證。往後你有事要求,隻要力所能及我自然會幫你。但你若是得寸進尺,意圖……要挾我,自有你再見繡春刀的那一天!”

楊彩芽提著的心徹底放下,大大鬆了口氣,忙拍著胸脯點頭保證,往先前那張紙上添了一句“隻求一事,否則作廢”,又戳著手指不停的按,用最信任的眼神望著沈展之。

沈展之麵色一僵:這是要他蓋手印?還怕他賴賬不成?

楊彩芽滿臉無辜擔憂:就是怕你賴賬!那錦衣衛官衙是那麼好進的?沒個落在實處的手信,她將來憑什麼找上門去?

沈展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轉頭看向鳳眸美男,鳳眸美男略一猶豫,扯下腰間掛著的玉佩,壓到紙上。

沈展之心中暗笑,輕哼一聲,“就拿這玉佩一道做信物,我會交待下去,到時候你把東西交給門房說找沈大人就行。”又挑眉諷刺道,“還是說楊姑娘隨身帶著印泥?不讓我蓋個手印,又要睡覺不安穩了?”

楊彩芽隻當沒聽見,笑嘻嘻的把東西收進懷裡,這才將陶罐推到沈展之麵前,端起茶杯心情舒暢的小口啜飲。

沈展之隻當那陶罐是什麼鄉野吃食,看也不看一眼,“楊姑娘有心了。”又看她滿臉饜足的喝茶,有些沒好氣道,“楊姑娘還會品茶?要不要我讓夥計包一些給你帶回家慢慢喝?”

楊彩芽忙不迭的點頭:這可是上好的白茶,不要白不要!

沈展之一噎:送點吃食就要點茶回去,這小丫頭片子算盤打得真夠精細的,好厚的臉皮!

等小廝得了吩咐送上茶包,楊彩芽忙起身作揖道謝,捂著信物和一包好茶,笑眯眯的告辭。

重新關上門的雅間內,從橫梁上翻下一個身影,沉聲問鳳眸美男,“七爺,就這麼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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