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卓視線轉到圓桌圍坐的眾人身上,最終落在歪頭和大郎打趣說笑的楊彩芽身上,心中漣漪溢到眼角眉梢,俊臉漾開暖暖笑意。
他有這樣的感覺,每天和楊家有來有往,大小事都親身參與的權氏更是深有體會,臉上溫和笑容也帶著股暖意,問起吳氏幾人今天進鎮的事。
食肆的食材供應商已經定好,是富貴媳婦引見的熟人,隻等著確定下食肆每月要用的量之後,提前告知幾家供應商後,寫好送貨單坐等收貨即可。
楊彩芽相信吳氏和柳氏的眼光,自然沒有異議,略一想,轉頭和權氏商量,“權嬸嬸,零嘴鋪還想賣些糕點,您要是願意,不如和我娘二嬸商量著,做幾樣拿手的點心,放到零嘴鋪去賣。得的收益就按尋常寄賣的規矩算,我們家拿兩成,您家拿八成如何?”
其實寄賣沒有死規矩,楊彩芽說的是以前她們跟徐記寄賣的分成算法。
大家一聽就明白,兩家互知根底脾氣,楊彩芽要是不拿分成,權氏是不會參合到楊家生意裡頭去的。
楊彩芽這麼提議,一來給權氏找個事做,可以打發時間;二來也能給曹家多添個進項,兩家人又親近,凡事有商有量,合作肯定愉快。
她是好意,也是真心覺得權氏做糕點的手藝沒得說,不比外頭正經糕點師傅差。
楊彩芽會這麼想,楊家眾人自然也有同感,忙齊齊附和。
權氏目露詢問看向曹卓,見曹卓笑著頷首,立即笑得見牙不見眼,摟著楊彩芽笑著應下。
兩家人湊在一起商量零嘴鋪的事,眼見天色不早,喝過醒酒湯收拾好桌椅,才各自散了。
西牆小門大開,天井內一陣響動,夾雜著大郎雀躍的催促聲,還有白叔幫大郎推著洗澡桶,送去曹家浴房的骨碌碌聲響。
西牆兩頭,兩家人各自洗漱歇下,燈火漸暗。
唯獨曹卓內室還亮著燈,隱隱聽得見後頭浴房內,傳出陣陣水響和大郎歡快的說話聲。
楊彩芽躺在床上翻了個身,聽清牆那頭傳來的聲響翻了個白眼,腦補曹卓和大郎二人“師徒戲水”的畫麵,隻覺得眼前似乎飄過一行大字:謝謝大家,曹卓和大郎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不由蒙著被子放聲大笑,笑夠了拉下被子探出頭長長出了口氣,望著昏暗的帳頂微微出神,閉上眼暗暗感歎:如果他們沒能和曹家重遇,不論她自己或楊家其他人,隻怕心裡最難受最難忘懷的就是大郎。
大郎還那樣小,如果真的再也見不到曹卓,隻怕一輩子都難調整好心態。
楊彩芽迷迷糊糊想到這裡,暗暗決定改天給曹意曦的長明燈添點香油錢,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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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早,牆那頭的曹家前院就傳來一陣呼喝聲。
大郎一醒來就屁顛顛的給曹卓打水洗漱,和權氏招呼一聲,就迫不及待的拉著曹卓去前院打拳晨練。
曹卓背手看著大郎自學的套路都過了一遍,才上前手把手幫大郎糾正動作。
小半個時辰下來,大郎已是滿頭大汗,心情卻是無比愉悅飛揚,拉著曹卓正要重新跟著打一遍,就聽楊家大門傳來叫門聲,隨即是一陣熱絡的招呼聲。
天色還未大亮,早飯都還沒上桌,誰會這個時間找上門來?
師徒二人不由停下動作,麵露疑惑看向牆頭。
大郎豎著耳朵捕捉到幾個字眼,興奮道,“好像是林家寨的那個二狗哥哥,彩芽姐她們剛到青山村的那天,就是二狗哥哥替他們趕車帶路的!師父,我們過去看看。”
楊彩芽三人如何和林家寨相識的,大郎一早就聽翠花繪聲繪色描述過,這會兒一聽是山寨來人,莫名升起股興奮,想要見識一下那群作風粗放的山民風采。
曹卓邊走邊聽大郎說明緣由,劍眉微揚,和乍聽此事時的楊家人反應一樣,隻覺得又無語又好笑。
兩人才拐回後院,就見小門被人推開,楊彩芽領著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抬腳走進來。
那少年看著雖單薄了些,卻生得高大,束手跟在楊彩芽身側,偏頭仔細聽著楊彩芽說話。
麵帶淺笑,半垂眼眸看向楊彩芽,目光在楊彩芽身上和地上來回轉換,似在認真看路,又似在專心致誌聆聽,對院內其他動靜全無所覺。
曹卓見狀腳步微頓,視線在二人身上打了個轉,鳳眸微眯揚聲道,“彩芽,這位是?”
二狗這才發覺穿堂口站著一大一小兩個男子,忙止步跟著楊彩芽站定,卻是不說話,隻禮貌笑了笑。
大郎已經幾步上前,拉著楊彩芽好奇看向二狗,忽閃著大眼問道,“彩芽姐,這就是上回送你們回來的二狗哥哥嗎?”
楊彩芽笑著點頭,介紹過雙方名姓,偏頭笑看向二狗,“二狗哥,阿卓可不是一般人。”
二狗微愣,大郎已經高聲道,“我師父是縣衙的縣尉大人呢!”二狗心神一凜,垂眼遮去眸中閃爍的情緒,抱拳道,“原來是縣尉大人,久仰久仰!”“在自家裡,不用講這些虛禮。”曹卓緩聲道,見二狗笑著應下,重新直身立在楊彩芽身旁,心中不由泛起股難以名狀的異樣情緒,背在身後的大掌微微蜷起,下意識拈了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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