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名聲大噪後,就有店裡的熟客上門,雖出不了錢物人力幫手,卻也時常送些菜肉過來,來過幾次見玉娘住在食肆,就揀了些家中小孩的玩具送了過來。
要說巴結的有,真心實意感念楊家善舉,給食肆送點小東西聊表幫襯之意的也有,是以楊彩芽交待下去,讓吳氏翠花,還有跑堂夥計隻管收下,隻要不是太貴重或是奇奇怪怪的東西就行。
二狗看了眼牆角堆著的大包小包,滿臉紅光不比李富貴輕,“彩芽,零嘴鋪那頭我都打點清楚了,除了這個月要賣的量,剩下的糕點庫存都送去鎮外,已經跟二當家的打過招呼,讓他安排著派發下去給流民。”
林煙煙在山中代嫁,隻留了幾個老弱寨民在林家寨準備婚禮事宜,剩餘的人都跟著吳大壯下山施粥。
等青山鎮能出入了,就把張大也送上了山,和張二一起看著林家寨門戶。
有吳大壯在,楊彩芽沒有不放心的,睃了眼二狗神色,笑道,“你也彆覺得自己沒出到力,眼紅寨中兄弟在外頭整日忙活。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先是幫著虎子幾個引見買糧的商家,後頭又幫著安排送糕點的事,也算是在背地裡出了大力的。你去前頭聽聽,如今我們楊記零嘴鋪的二狗掌櫃的名頭,可不比食肆名氣弱。”
二狗不過是個十六七的少年,正是意氣風發,凡事都想放手大乾的年紀。
李富貴見二狗被說得有些赫然,不由大笑著附和,“彩芽這話雖有些文縐縐的,不過卻是正理!拋頭露麵的有功,像我們這些背地裡跑腿的那也是有功的!否則後頭糧啊麵啊的接不上,那些外頭布粥的拿什麼給人家!”
二狗撓撓頭,麵上的笑更鬆快了幾分,“彩芽,我來還有件事。你看白叔他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回家倒頭就睡,之前拉來的糧食越用越少,如今零嘴鋪有人看著,不如我帶人回趟青山村,再拉些回來。”
楊家出了三十石的新米,李長貴家除了十石,林家寨也出了十石,後頭縣衙一氣出了四十石——據說縣衙糧庫還能再撥出三十石。
這還不算後來加入的商戶富戶的,何況聽李富貴的口氣,三大望族旁支出錢買的糧恐怕隻多不少。
楊彩芽搖搖頭,彆有深意的眨了眨眼睛,“我們手裡有多少糧食縣衙會不知道?這三十石儘夠了,多的不用出,也不能出。總不能越過縣衙,還有那三大望族吧?”
縣衙戶房管著地方稅賦和糧田,隻要沒有天災收成如常,戶房算盤一撥就知道各家各戶大致的斤兩有多少。
楊家出了一半的存糧,已是占了各家施粥的大頭,槍打出頭鳥,露臉也要講究適可而止。
李富貴聞言目露讚賞,默默頷首。
二狗在心中仔細過了兩遍楊彩芽的話,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行!那送往這批糕點,我就安心回零嘴鋪乾活去。”
三人坐著說了一盞茶的話,互通過消息,這才各自散了。
青山鎮雖因故亭子集市和夜市,但外頭流民溫飽和住宿問題得到緩解,鎮內也漸漸恢複了往日熱鬨。
外頭施粥的聲勢越來越浩大,又有人捐些衣物被褥,到得施粥半個月後,流民不但徹底安撫下來,吃穿甚至比有些村路的窮苦人家還安穩,就有人渾水摸魚帶著家小也跟著流民排隊,領米領物。
聽著店內食客拿這事當笑話講,楊彩芽不由臉皮抽搐。
不過好在江南道大長官常刺史是個有能耐的,趕在中秋節前就將安置流民的政令整治清楚,頒布各府各鎮——水災已退,願意回原籍的送一筆撫恤費,不願意回原籍的,各府各鎮幫著落戶,領荒地沙地開墾,減免五年賦稅,免十年丁稅。所有遇難流民經查證核實,凡家中有六十以上老人和八歲以下黃口小兒的,按人頭送一份糧麵。
另對所有在此次安置流民***大錢出大力的白身,皆賜一塊嘉獎匾額,免一年賦稅,免家中男丁丁稅以及終身無需受征兵。
楊家統共白叔和大郎兩個男丁,名下卻有兩百多畝田地。
楊彩芽聽到消息擺著指頭算了一筆賬,大呼自家吃虧,不由再次臉皮抽搐。
直到流民漸漸散去,粥棚撤下,鎮門重新大開,一家人齊聚家中,先後看著三塊灑金大字的匾額吹鑼打鼓的抬進三家家門,楊彩芽肉疼的小心肝才不再顫抖。
一時曹家,楊家,李長貴家門庭若市,來瞻仰牌匾的,來道賀恭喜的,來套近乎拉關係的絡繹不絕。
自然也有那眼紅後悔的關在自家門裡捶胸頓足——風頭都讓裡正和保長家,以及一開始就出力幫忙的村民家搶光了,村長家雖後知後覺送了點糧食過去,卻沒評上出大錢出大力的“先進戶”,此時此刻聽著村尾的熱鬨,一家子大眼瞪小眼的氣壓低沉。
等送走輪番上門的客人,楊家和曹家才清靜下來,開始準備過中秋節。
柳氏沒事就去村口伸著脖子張望,左等右等沒等來出外遊玩的餘先生主仆,卻等來縣令大人的夫人。八卦瘋傳得比之前流民湧入的速度還快——楊家二姑娘宅心仁厚,入了縣令夫人的眼,要被縣令夫婦收為義女!這意外的嘉賞,直砸得白叔和柳氏眼冒金光,滿村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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