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彩芽端起酒杯,眼中清淺喜意溢到嘴邊,慢慢喝乾了杯中酒。
等到月上中天,院中的喜宴才散了,林家寨上房一陣鬨洞房的喧嘩大笑聲。
因他們還要走山路,二狗帶了幾個還算清醒的小兄弟,送楊家、權氏、李富貴兩家人以及王超幾人下山,直到幾家人分頭坐上馬車,駛進山中大路,二狗一行人才折身返回。
有了曹卓高升的好消息,幾家人一路下山,說笑聲不比身後林家寨遠遠傳來的喧嘩聲低。
到得山腳眾人彆過,各回各家,等到了青山村已臨近子時,大家雖有一肚子的話要細問權氏,卻抵不過滿肚子黃湯和周公召喚,說定明天再碰頭詳說,便各自回屋洗漱歇下。
這一夜,楊彩芽倒是睡得安穩,心中早有念想的吳氏和柳氏卻是迷迷糊糊中,又是歡喜又是憂心,睡得不大踏實。
次日一早,吳氏也不急著回食肆,瞅了個空就拉上柳氏穿過小門,神神秘秘跟著權氏鑽進曹家廚房。
柳氏邊幫著做早飯,邊急急低聲道,“權姐,守約可跟你說了調任蘇州府後您怎麼辦?是跟著過去?那,那兩個孩子的親事呢?”
蘇州府雖隻要兩天的路程,不算太遠,但曹家要是因為曹卓公務需要搬走,她們想著撮合曹卓和楊彩芽的事不說不了了之,到底不住在一處,說不得兩個孩子的情分就淡了。
吳氏亦是一臉又期盼又擔憂的神色。
權氏卻是心中有底的,了然笑道,“阿卓之前跟我透過口風了,他本來也不確定是縣衙升任,還是調任彆處。現在確定是調任去蘇州府,他會先過去,等他安頓下來,再接我過去。滿打滿算,少說也要一年光景。”
一年,楊彩芽也及笄滿十五歲了。
吳氏和柳氏聽得高興起來,兩人交換個眼色,又有些憂心道,“如今守約可是府衙的高官了,可不比縣衙的縣尉。我們彩芽雖是縣令的義女,到底家裡是個種田經商的,兩個孩子的親事……也不知能不能順順利利的。”
她看中的是彩芽的人,她這半輩子什麼人什麼事沒遇過,門戶身份她根本不在意。
權氏笑得溫和,語氣滿是對自家兒子的自豪,“我跟你們說句透底的話,阿卓跟我暗示過,他既然幫彩芽討了個義女的身份,等到正式議親事的時候,會再請一位德高望重的媒人來。他打算的比我們還周到,你們彆操這些心,隻管等消息。”
這是什麼意思?
是說守約一早就有娶彩芽的意思,不僅替彩芽要了個官家小姐的名分,還把調任後的事也打算好了?
吳氏和柳氏想到這裡,又驚又喜,拉著權氏一疊聲問,“權姐!你倒是連我們兩個都瞞下了!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守約一早就對彩芽……”
即便兒子一早就對彩芽動了心思,這話也不能明說,事情未定之前,不能因此壞了姑娘家的閨譽。
權氏早有應對,聞言不點頭也不搖頭,隻將傳出義兄妹一事當晚曹卓和她夜談所說的話,不添不減的照實說給吳氏和柳氏聽。
當時她能聽出曹卓話外之意,吳氏和柳氏又怎麼聽不出來。
這真是出乎意料的隱情,吳氏和柳氏仔細琢磨過曹卓的話,又是感念他替楊家打算,又是感動他為彩芽著想,拉著權氏一時又高興又放心,嘀嘀咕咕好一陣說笑。
兩家並在一起吃早飯時,權氏便將她暫時不去蘇州府的事說了。
吳氏和柳氏笑得彆有深意,本來十分淡定的楊彩芽見狀,不由心頭發毛——方才用飯前,這二位又神神叨叨的跑去給四姨娘燒高香,念念有詞的不知說了些什麼,足足跪拜了有半柱香時間。
想到吳氏和柳氏起床就竄來曹家,楊彩芽不由抬眼去看權氏,權氏倒是麵無異色,看不出特彆之處。
楊彩芽隻得按下疑惑,在吳氏和柳氏殷切火熱的目光下,脊背發寒的埋頭用飯。
送走上學的大郎,白叔牽了車,正打算送吳氏三人回食肆,就見村口駛來一輛黑漆平頂的馬車。
車旁跟著兩個衙役,是縣令夫人的馬車。
馬車停在曹家門口,白叔一行忙上前見禮。
縣令夫人回過禮,視線在楊彩芽身上一直轉,落在吳氏身上,親熱的拉起吳氏笑道,“您先彆急著出門。我是替守約走這一趟,有件大喜事和守約家、您家都有關係。”
縣令夫人上回來時,就暗示過她會再登門。
昨天傳來曹卓升遷的喜訊,他們都以為縣令夫人指的是這事。
現在聽來,不僅和曹卓升遷的事無關,還扯上了楊家。
楊彩芽想到縣令夫人方才看自己的那一眼,心中微微一動。吳氏一愣,下意識就去看柳氏,兩人視線相撞心有靈犀——難道權姐的話這麼快就應驗了?縣令夫人是來做媒的?兩人精神一振,忙按下心緒,讓白叔先帶楊彩芽和翠花回家稍等,便一左一右虛扶著縣令夫人,走進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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