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立即明白了權氏的意思,“權姐,那您這回過去不如多住幾日?幫著我們看看蘇州府那裡有什麼好的田產房舍合適的,您先幫我們留個心送個信,回頭我和大嫂好商量。”
權氏笑著點頭,揀了些她之前知道的幾塊地方,和柳氏細細說道起來。
過了幾天,吳氏得了柳氏送來的口信,安排好食肆的事正打算回一趟家,就見縣令夫人身邊的仆婦登了門。
那仆婦就是之前跟著縣令夫人去過楊家的,此時再見吳氏,態度比之前更恭敬了幾分,開口先道了聲恭喜,垂手低頭道,“我們夫人讓我請您過去,見見蘇州府來的貴客,再一道回青山村。”
話說的鄭重,又特意點明是蘇州府的貴客——常刺史的如夫人這麼快就來了?
吳氏心中一喜,忙喊來翠花招呼仆婦,折身回後院換了身齊整喜氣的衣裳,才跟著仆婦往縣令家去。
一進縣令家的花廳,就見廳內上首端坐著一位珠環玉繞的貴婦,看著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一身纏枝海棠花暗紋錦緞衣裙,襯得麵上溫婉笑容透著難掩的貴氣。
如夫人說好聽點是貴妾,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沒有過正頭夫人明路的外室。
她後來和王超幾個打聽過常刺史的事,自然知道些蘇州常氏的舊事和底細——常刺史家小都在京裡,聽聞這位如夫人出自蘇州府三大望族之一的白氏,是常刺史正妻離開江南進京後才娶進門的。可見沒有給正頭夫人敬過茶,如果有朝一日常刺史也要進京,這位如夫人八成是要被丟在蘇州府。
她是在京中深宅大院待過的,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多少知道一些。
卻沒想到這位如夫人竟是這樣一副氣度,又年輕又出身望族,常刺史後宅……八成也不太平。
由這位如夫人給自家做媒,以後彩芽嫁去蘇州府,也不知能不能過得省心……
吳氏邊想邊見禮,翻騰心緒儘數藏得牢牢的,不動聲色和縣令夫人湊趣,說話舉止不卑不亢。
這鄉下婦人的言行倒頗有幾分大家做派,常刺史的如夫人白氏留心觀察,不由暗暗點頭,想到夫君交待務必做好新任長史這樁親事的話,笑得越發和氣,“大家認過臉,就不要再耽擱好事了,我們這就去青山村吧。趕緊把這好事辦成,回頭我也好儘快給我家老爺個交待,不枉老爺一心記掛曹長史的親事。老爺就等著曹長史快些上任,能安心替他辦事呢。”
聽起來是常刺史看重曹卓,希望他快點解決家事,好一心撲在公事上。
往深裡想,白氏此來也許不單是吃杯媒人茶那麼簡單,常刺史是否十分在意曹卓這位新任長史的妻子是何人是何樣?
彩芽做了官夫人,就有官夫人的交際圈子。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吳氏心中暗歎,忙打疊起精神,言行間更加小心。
等到刺史家的規製馬車大搖大擺的進了青山村,徑自跟著縣令家的馬車停在楊家門口,曹、楊兩家要結親的消息已不脛而走。
兩家和兩方媒人早已通過氣,過場走得十分順遂。
一陣寒暄引見過後,白氏隻拉著楊彩芽問了些“今年多大”“可識字,平時都讀什麼書”之類的話,就放楊彩芽這位當事人下去,轉頭象征性的問了楊家可願和曹家結親,待吳氏點了頭,便拿了楊彩芽的庚帖。
那頭縣令夫人也收了曹卓的庚帖,和權氏等在曹家上房廳內。
柳氏正大咧咧的開了小門,想請白氏抄近路直接去曹家,白氏看了眼兩家打通的西牆,臉上笑意似乎更深,卻婉拒了柳氏好意,帶著一眾下人出了楊家大門,在圍觀村民或驚歎或豔羨的目光中,正式走了曹家大門登門。
兩廂交換過庚帖,第一道過場走完,村中還在熱議楊家這門上好的親事,不過兩天,庚帖相合的消息就由刺史如夫人的心腹媽媽傳了回來,權氏早得了曹卓交待,定親所需準備的一應事宜早已安排妥當。
提親、問名的過場走過,接下來就是納采定親的儀式。
因曹、楊兩家人丁少,又都是相交幾年的故交鄰裡,是以曹家這場定親宴雖隆重,倒也如平常家宴一般親親熱熱。
兩家人坐在一起,依照形式走過“認親”的儀式,落座後談的更多的是兩家家事和曹卓赴任的事宜,即家常又親近。
隻有大郎又是替楊彩芽和曹卓歡喜,又是舍不得和曹卓再次分離,全程粘著曹卓寸步不離。
楊彩芽作為嫁女不方便出席,隔著堵西牆隱隱聽見大郎顫著聲音喊“師父”,不由靜靜笑起來。
聽了觀禮的心腹媽媽回報兩家定親的場麵,刺史如夫人白氏也靜靜微笑,就著備好的紙墨,提筆寫了封信,讓仆婦快馬送回蘇州府。
定親事畢,刺史如夫人又在縣令家逗留兩天,才啟程返回蘇州府。
隨著刺史如夫人的離去,曹卓高升,楊彩芽高嫁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青山鎮地界。消息傳開,幾家歡喜幾家愁。楊家卻是無心管彆人如何,隻關起門來過日子,著手忙活家中逐項事務,日子過得平淡,而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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