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各有打算(1 / 2)

第二百一十章 各有打算

白媽媽親自打起簾子,門外閃進個步履悠閒的清俊身影。

白氏身邊的大丫環衝外頭打了個手勢,就有小丫環魚貫而進。

上茶鋪椅墊,花廳內一時忙碌起來,卻聽不到太大的響動,隻有一陣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響。

須臾廳內人又都退了出去,白媽媽放下門簾,飛快掃了廳內一眼,依舊束手帶著丫環守在門外聽吩咐。

白氏看著對麵而坐的兒子,臉上笑容溫和,“不是說今晚張氏宴請曹長史,你要跟著作陪,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那邊宴席已經散了?要不要再用些東西,我讓白媽媽去廚房說一聲。”

常刺史聞言抬眼看向兒子。

端坐在雕花紫檀椅上的男子身姿筆挺,玉冠束發月白錦袍,略顯清瘦的身形難掩明朗淡遠的文雅氣質,長眉入鬢鼻梁筆挺,總似含著一抹淡笑的唇角配上眼尾狹長的黑亮星目,俊朗中竟有幾分嫵媚女像,掩袖端茶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優雅,俊瘦的臉上因宴飲泛起的紅暈非但不顯酒後醉態,反倒平添了一份朦朧美感。

自己這個幼子生得像他生母白氏,自小沒少受人誇讚俊美之貌,又有白氏望族這個外家庇護,十歲上模樣才長開時,就得了個“白塵公子”的雅號,不知勾去了多少女兒家的芳心。

他原還怕兒子生養在白氏膝下,又背靠著望族白氏,大了會養成一副紈絝做派,臨到十二歲搬出外院後,脾性行事卻原來越像他,到得領了府衙參軍事的職位後,做事愈加練達機敏,甚至不比他遠在京中的幾個嫡子差。

要不是白氏這個如夫人的名號隻在蘇州府算數,要不是嫡妻嫡子都被扣在京城為常氏一族甘為人質,他這樣出色的幼子又怎麼會屈居府衙參軍事這樣的職位,仕途又何至於到此就難再進一步?

常氏百年大族,他的幼子卻隻能偏居一偶,要不是因改朝換代,他常氏又如何會……

真是諷刺。

常刺史眼中閃過一絲譏誚,就聽幼子常一塵開口道,“曹長史自上任後,除了府衙官吏,就是三大望族輪著宴請,今天是張氏的張懷帆做東,兒子也就陪著喝過一輪酒點個卯,餘下的隻讓張懷帆去和曹長史周璿去。姨娘不用費心張羅,兒子跟父親說會兒話就回外院。”

張氏和白氏有繞著彎的姻親關係,張懷帆的妻子是白氏遠房侄女,在府衙領司倉參軍事之職,曹長史甫一上任,首要查驗的就是流民過後的糧倉事宜,於公於私他請曹長史這頓飯都是跑不掉的。

兒子平日裡和張懷帆關係不遠不近,露過臉就回轉也無可厚非。

白氏聞言柔和一笑,見常刺史不做聲,便起身道,“妾身下去安排洗漱的事,老爺和五少爺慢慢說話。”將花廳留給了父子二人。

門簾打起又放下,屋內少了白氏,氣氛比方才更沉寂了幾分。

好半晌常刺史才開口,“曹長史沒喝醉?他身邊跟著的人可能照顧好?你沒留人手?”

是想問曹長史身邊的小廝頂不頂事。

“父親不必如此掛心這位新上任的長史,兒子看著不論是酒量還是辦事能力,都比前頭那位三天兩頭抱病的長史強得多。”常一塵嘴角掛著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倒是兒子小看了他,原還當他一個鄉下忽然擢撥上來的新官,來了府衙少不得手忙腳亂,現在看來,先不說他官場上謹慎小心,就說他身邊常跟著的兩個小廝也是機靈能乾的,哪裡用得著兒子留人照看。”

也就是說,他下派給曹卓的那些雜務,曹卓非但應付得得心應手,就連曹卓手下應對官場來往也有板有眼。

常刺史看向兒子,“張懷帆在席間和曹卓提了糧倉的事?曹卓是何反應?”

張懷帆著急忙慌的就叫苦叫累,明裡暗裡都說糧倉因此次流民一事大損元氣,請曹卓多寬限些時日給他,好讓他能重新籌糧補倉。

曹卓倒也態度恭謙,新官上任的火燒得不如他們預期的旺,對著張懷帆一眾下屬的“冤屈”,一副十分理解體恤的樣子,不僅應了張懷帆的要求,三兩句話就帶過話題,倒是把張懷帆的老底套了個清楚。

說完席間境況,常一塵到底年輕氣盛,放下茶碗譏笑道,“父親也彆太緊張了。就算那曹卓背後靠著定國公又如何?當今聖上最恨官員結黨營私,他隻要敢拿定國公壓人,我們就有了正麵壓製他的把柄。我常氏在江南道百年大族勢力,當年兩道觀察使蕭大將軍還得敬父親三分,曹卓一個小小長史,還容不得他隨意插手府衙的事務!”

先帝景宏年間還算太平,到得新帝登基,這幾年江南道的官員調任,已不難讓人看出騰文帝對江南道的心思。

兒子這話是氣話,卻也不算胡話。

常刺史麵上露出一抹難辨喜怒的笑,提點道,“你還是太毛躁了。我讓你盯著曹卓,不是要讓你跟他對著乾。隻要他做好分內之事,將來我們兩頭井水不犯河水就是。要是三大望族的子弟找到你頭上來,你也彆多話,照往常應付過去就是了,切記不要無事生非。”

常一塵嘴角翕動,見父親笑容清淺眼中卻帶著鄭重,隻得按下心緒,忽然輕笑一聲轉了話題,“兒子自然不會無事生非。望族子弟那頭,兒子也會看好。不過那些內宅夫人小姐的事,兒子可就管不著了。張家那位表小姐來了蘇州府大半年,可不是個安分的。這下可好,有了曹卓,兒子往後也就少了那些無趣至極的煩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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