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白叔和柳氏,甚至大郎和玉娘將來長大,都會奉養吳氏,但在現下的外人看來,楊家大房就等於絕戶,沒有男丁承嗣斷了香火。
翠花為了“撐門戶”而提出的入贅要求,其實真論起來利大於弊,隻要選對了夫婿,對吳氏對楊家大房來說都是好事,楊家大房又是這樣的情況,想來拿到外頭去說也能說得過去。
隻要將翠花這份孝心宣揚出去,也未必就不能挑到好人家,這樣楊家大房要招贅上門於情於理都順理成章。
隻是相看人家時,就要多留幾個心眼多花點心力調查,否則真攤上了貪財的男家,以後可是後患無窮。
想到這裡,楊彩芽已是讚同翠花的想法,肅然道,“娘,有失必有得,雖說入贅這事比尋常親事相看起來更加艱難,但選擇減少的同時,也就更重質不重量,也許比我們自己,或是找媒婆滿鎮滿村的相看還要更精準些。”
古人多是盲婚啞嫁,重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相看也不過是摸摸家底家風,看看模樣,一兩麵之間家世還好打探,人的品性又哪裡是一兩麵幾句話就能作準的,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貌合神離”的相敬如賓的夫妻,更不會有大小後宅那些糟心的人和事。
入贅卻不同,主動權等於基本都握在女家手上,能光明正大的考證查探男家的底細、人品,就算將來夫妻兩之間有什麼事,男家也不如女家硬氣——兒子都送上了門,孫子都改了姓,還想胡亂出頭拿捏女家,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什麼身份,什麼立場。
有楊家二房在,吳氏不是個糊塗的,再有曹家這門親家在,隻要翠花自己能立得起來,入贅的女婿就翻不出天去。
楊彩芽能想到這些,吳氏自然也能想到,也正是因此她才發愁,惋惜道,“這一路趕回家來,你說的這些我自然都仔細琢磨過了。越想就越覺得翠花這想法可行,就是可惜廣年那孩子……自從你提醒了我,我暗地裡看著廣年那孩子,雖然不顯山不露水的,倒真是個好的,自己又有門手藝。隻是如今……我看你劉嬸子是極疼廣年這個幺兒的,否則她也不會這麼小心謹慎。我看這招贅的話一放出去,你劉嬸子說不得就打退堂鼓了。”
長貴媳婦是很疼李廣年,卻也是個行事有章法的人,否則長貴媳婦和李光年對翠花的態度,就不會是現在這樣隱晦含蓄了。
楊彩芽聞言笑起來,目光閃爍,“娘,您彆管廣年哥如何。您隻管把消息放出去,看看反應再說。這入贅歸入贅,提親總得男方主動上門。這不也正是考驗廣年哥的時候?”
隻要李廣年是真的把翠花放在心上,他家裡那關如何過,他就應該自己去想辦法說服家人。
入贅總要男家心甘情願,讓男家自去糾結考量去,她們犯不著連男家的心也。
吳氏聞言心念微轉,端著茶碗的手不由收緊,猶豫道,“要不等你二嬸回來再把話放出去?要不要讓你二嬸先跟劉嬸子通個氣?”
柳氏和長貴媳婦私交好,吳氏是真看上李廣年了,想讓柳氏居中說項。
楊彩芽搖了搖頭,“要是劉嬸子和廣年哥都不願意也就罷了,要是一個願意一個不願意,二嬸把這事挑明了說,不是讓他們家宅不寧嗎?”
彆說成親事,反倒讓人家窩裡橫,那可就成結下仇家了,恐怕往後兩家即便住對門,打照麵都尷尬。
吳氏捧著茶碗出神片刻,好半晌才歎了口氣,點點頭應下,決定明天回鎮上就把入贅的話放給幾家媒婆。
兩人說定,等翠花帶著旺財來福回轉,也不再多說這事,各自洗漱歇下,一夜無話。
次日吳氏一早回了食肆,中午得空就去拜訪了幾家鎮上有口碑的媒婆,把翠花要招贅的消息放了出去。
楊家大姑娘為了寡母,決定招婿入贅的消息不過半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立時就有人聞風而動——楊家是什麼人,彆說楊家大房二姑娘和曹家結的那門親事,就說楊家有縣令罩著,名下又有良田又有鋪麵的,能給楊家大房當上門女婿,簡直就是無本的好生意!
幾家媒婆從早到晚接待上門的人,又顛顛的往楊記食肆找吳氏,爭著推銷自家手裡的資源,生怕媒人錢給彆家搶去。
彆說楊家許的媒人錢不少,就說那些找媒婆打探自薦的人家,也許下了不少謝媒錢——隻要能做了楊家大房的上門女婿,送出去的謝媒錢將來還不得翻倍的賺回來?
一時楊記食肆後院熱鬨的很,不止媒婆不停上門,還有些打扮得似模似樣的年輕小哥兒,不時跑到楊家食肆角門胡同“散步”。
倒真應了那句一家有女百家求的話。
吳氏心裡惦記著李廣年,卻也記得楊彩芽的話,認真查看媒婆送上來的資源,讓林家寨的人幫著打探來打探去,果然不是家裡窮苦就是好逸惡勞的人家占了大半,剩下也有那麼一兩家看著還行的,吳氏卻總覺得配不上自家閨女。
翠花每天家裡忙活,地裡送飯,倒是和往常沒有不同。村裡也有幾家找白叔探口風的,唯獨李長貴家沒有任何動靜。楊彩芽難免失望,耐著性子沒等來長貴媳婦,卻等來了李廣年本人。
【嘿,微信關注"",有驚喜送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