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看過去,帷帽女子那一身淺碧色的衣裙總有些說不出的彆扭。
楊彩芽正思忖著,大郎聽到動靜抓著燈謎湊過來,看了眼那帷帽女子,偷偷跟楊彩芽咬耳朵,“彩芽姐,她怎麼不怕冷?”
被大郎這麼一說還真是,眼前女子身上雖罩著同色夾襖,但那身衣裙卻是太單薄了些,倒像是春衫。
怪不得她覺得彆扭,都說那些做作的公子哥兒才愛大冬天穿的道骨仙風的,原來也有不要溫度的女子愛在冬天穿的飄飄然。
楊彩芽不再多看那帷帽女子,正要帶著翠花大郎去櫃台拿彩頭,就聽那帷帽女子身旁的丫環咦了一聲,語氣驚訝,“小姐,這不是我們在南下商船上遇過的那個會武功的野丫頭嗎?”
話是對著翠花說的,話也說的十分清楚。
楊彩芽停下腳步,翠花皺眉看過去,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認出那說話的丫環,一時意外的張著嘴忘了還口。
大郎不明所以好奇的打量帷帽女子主仆,那帷帽女子似乎因著丫環的低呼才回過神來,也仔細看了楊彩芽和翠花一眼,卻是皺起秀麗的眉毛,低聲喝斥丫環,“念夏,不得無禮,什麼野丫頭!要不是有這兩位姑娘出手相幫,你我主仆還不叫人欺負了去。”
好麼,翠花被人說成野丫頭自己沒還嘴,那帷帽女子倒十分忿然的替翠花還了嘴。
這樣喝斥自己的丫環,真是個明白有禮的主子。
楊彩芽正眼看向眼前的主仆,再聽這句話已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覺得那嗓音熟悉,怪不得她覺得那帷帽女子的碧色衣裙說不出的彆扭。
這對主仆可不正是當初她們座商船南下時,從張大張二手中救下的那方四娘主仆嗎?
她記得方四娘說過她們主仆正是去的蘇州府。
這蘇州府的風水真好,到處都能遇到故人。
隻是……那念夏張口就將救命恩人說成“野丫頭”,彆說感恩,就說她是故意罵低翠花的身份也不為過。
翠花是個會武功的野丫頭,那她是什麼?
這方四娘是唱的哪出?
想到當初在商船上救下這對主仆的情形,楊彩芽挑了挑眉毛,不欲多說,她本也沒將當初救人的事當回事,便也不接方四娘的話茬,隻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原來是方四小姐。”
說著就挽著翠花牽著大郎,繞過方四娘主仆要往櫃台走去。
跟在後頭的韋茂全卻是瞪大眼睛,眼神不時的往方四娘的身上瞟,似乎十分好奇和驚訝,急走幾步跟上楊彩芽,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身後傳來方四娘的聲音,“姑娘請留步。”
念夏已經扶著方四娘走到楊彩芽幾人身側。
這邊的動靜引人側目,楊彩芽隻得止步看過去。
方四娘摘下帷帽,露出一張淒楚的嬌俏麵龐,微微蒼白的臉上透著擔憂和羞愧,“兩位姑娘對四娘有恩,四娘當初就說若是有機會,定要報答兩位姑娘的援手之恩。如今有緣在這裡遇見,兩位姑娘可彆因為四娘丫環失言就怪罪。上次來不及請教兩位姑娘的名諱,今天可一定要給四娘結識、報答兩位姑娘的機會。”
一旁的念夏似已知錯,羞紅了臉道,“兩位姑娘彆怪奴婢,都是奴婢不會說話。奴婢也是覺得姑娘武功了得,才不小心失言……”
這一主一仆說的真是謙卑可憐。
倒像她們才是做錯事說錯話的人似的。
對著方四娘那張戚戚然的臉,楊彩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哎呀媽,這方四娘文文弱弱的,再加上那把好嗓音,簡直讓她忍不住打冷顫。
翠花聞言嘴角抽抽,心知自己言語爽利卻不擅長和人拐著彎說話,乾脆不做聲,眉頭卻沒鬆開——她還記得當初吳氏說的話,這對主仆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做派,她還是彆傷感著招惹的好。
倒是旁邊韋茂全忍不住了,看著方四娘主仆又委屈又可憐,上前小聲提醒道,“楊大姑娘,楊二姑娘,大郎小少爺,這位是張家的表小姐方四小姐。”
張家?
韋茂全這樣清楚的點出張家來,可見不是尋常的張家,必然是三大望族之一的張家。
原來方四娘坐商船南下來蘇州府,是來投奔張氏的。這方四娘竟然是張家的表小姐?楊彩芽心頭一動,視線重新落在方四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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