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花燭(上)(2 / 2)

既然常刺史這個身份最高的人這會兒都沒走,又有剛才曹卓的話,想來翠芳園的喜宴一時半會是散不了。

楊彩芽慢慢翻著書頁,一麵打發時間一麵等曹卓。

屋內燈火通明,大紅喜燭火苗竄得極高,隨著時間推移,順著火燭滴落的蠟水漸漸連成長長的一道道火紅痕跡。

牆外似乎傳來深夜更鼓聲,原本清晰可聞的翠芳園喧鬨聲也似乎漸漸弱了下去。

楊彩芽想要抬眼去看時辰,迷迷糊糊間隻剩眼皮上附著的橘色光暈,手中書冊一個不穩,啪嗒掉落在炕桌上。

這一聲輕響沒有驚動瞌睡的楊彩芽,也不知過了多久,雅源閣內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隱隱夾雜著粗礦的男聲,楊彩芽才一個激靈醒過神來。

下意識的偏頭看出南窗,就見院門晃過兩三道或熟悉或陌生的背影,步履淩亂話語亢亮,隨著領路婆子的手中燈籠,漸行漸遠,雅源閣短暫的嘈雜又恢複寧靜。

樓下傳來幾句說話聲,須臾就隻剩重重的上樓聲。

除去腳步踏踏聲,熱鬨了一天半夜的長史府,似乎轉眼就安靜下來,隻剩滿府喜慶的燈火。

還有新房內觸目可及的紅。

東裡間簾子一掀,伴隨著曹卓有些不穩的身形,濃重的酒氣撲麵而來,幾乎帶動得屋內花燭火苗都隨之顫動。

楊彩芽迷蒙的睡意去的一乾二淨,條件反射的要起身去扶曹卓,才發現剛才睡了那麼一會,手腳都有些麻了,才一動作就有跌坐回去。

耳邊就響起曹卓低沉卻恣意的笑聲。

大概是沒逃過被灌酒的命運,曹卓臉上紅暈和身上酒氣,較之之前進來時,已是重了不知多少倍。

楊彩芽就拿手捂鼻子,沒好氣的道,“盧午陽也真夠‘義氣’的,有黃子俊還不夠,還把你灌成這樣?我讓人送醒酒湯上來?”

方才從院門外離去的三道身影中,就有沈練和盧午陽的,想也知道不是這兩人把曹卓灌狠了,也不會不管不顧的把人送到新房門口。

說著就要去探身去扯床頭的掛繩。

偏動作因手腳微麻還透著僵硬,一探身披在身上的喜鵲登枝紅綢外袍就順著抬起的手臂滑落下來,露出瑩白的一大截皓腕。

加之剛瞌睡醒來,俏臉迷迷瞪瞪,抱怨的語氣就透出說不出的嬌嗔。

原本還覺得有些稚嫩的側臉,在滿屋的紅色映照下,就顯出一股難以言狀的薄媚。

落在曹卓眼中,隻覺得本來還能勉強保持的幾分清明頓時去了一乾二淨,長腿緊走幾步,張手就拉下楊彩芽伸出的手,大掌不自覺揉捏著手下滑膩,語氣也透出些恍惚來,“剛才上來時,許媽媽已經端了醒酒湯過來。才喝下去,哪兒有那麼快起作用。”

混合著酒氣的話語,嗓音帶著幾分醉酒的暗啞,比往常更顯醇厚。

一時間讓隻沾過交杯酒的楊彩芽,也覺得有些暈眩起來,按在手腕間的微粗指腹就帶出電流似的癢意來,惹得她忍不住想抽回手,話就有些語無倫次起來,“阿卓,你,你怎麼想起砌土炕的?還挑了南窗這樣的位置。”

曹卓鳳眸微斂,落在掌間皓腕上的視線燙得灼人,語氣也說不出的撩/人,“傻媳婦兒,你這麼聰明,難道沒看出來?除了家私的樣式不同,擺放的位置包括這土炕,都是照著我在官裡村的曹家臥房布置的。才幾年時間,你就不認不出來了?嗯?”

她要是沒認出來,又怎麼會特意問出來。

曹卓話聽得還條理清楚,卻也透出了十足的醉意。

這家夥打小練出來的酒量,今天竟然就醉了?

楊彩芽不知怎麼的就暗暗鬆了口氣,也不急著掙脫出手,反手就去擰曹卓的掌心,哼哼道,“一會兒說我傻,一會兒說我聰明,我看你才喝傻了。我自然是認出來了,你倒是念舊……”

小丫頭麵對著他,好像鮮少失態,動輒就要對他“武力”相待。

曹卓故作疼痛的嘶了一聲,大掌卻不躲開反而一下將楊彩芽的手握緊,低笑道,“我是念舊。我念著當年就是在這個位置,在這樣的土炕上,我要去京城治病,有個傻丫頭對我念念不舍,事無巨細的打探交待,不顧男女大防伸手就來探我的額頭,探著探著……就教會了我……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有多奇怪?不就是糊裡糊塗的把兩人的初吻給獻出去了麼。說她當年是傻丫頭,他當年才是個貨真價實的傻小子呢。楊彩芽咬著唇想反駁,被包握在薄繭膈人掌間的手卻莫名發燙,一路就燙到了臉上,雙頰的緋紅轉瞬就燒進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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