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閃過先帝時期邸報的幾道文字,心念電轉間,楊彩芽話音猛地拔高,“定國公他老人家是想……不,是騰文帝想在海域上做文章?”
如果不是想在海上做文章,騰文帝犯得著花費幾年時間,又是敲打京中高門,又是借著定國公的手,把人馬陸續安插到江南道來嗎?
原先她以為是顧忌著常氏的地頭蛇勢力,定國公才在安插人事上“偷偷摸摸”,謹慎到有點小題大做。
但此刻再想,怎麼就偏偏選了沈練和盧午陽這兩個人過來——這兩位原先可都是錦衣衛,新的職司能不能勝任先不論,這兩位可是做慣了錦衣衛那些私底下令人威風喪膽的事,個中手段隻怕不是一般朝中官員能比的。
再回想盧午陽大咧咧暗杠下的那把繡春刀,隻怕不是他一時興起昧下來,是拿著雞毛當令箭,隻怕暗地裡彆有用途。
楊彩芽越想越心驚,曹卓卻是朗聲笑起來,眸光似乎要比平常都亮上幾分,情不自禁去上前親了楊彩芽一下,一本正經的誇讚道,“我媳婦兒果然蕙質蘭心。不過比彆人多知道那麼一點‘內情’,就能馬上聯想到今上是想在海域上做文章。”
這是肯定她的猜測了。
先帝年間是開過海禁的,直到先帝晚年外戰加之皇位之爭,又因東南海域當時海患以及賊患嚴重,才不得已禁止海上通商。
如今騰文帝登基,蕭觀察使曆經八年平複兩道海患賊患,定國公又在暗中助力把兩道幾個要職都換了人,還換的是那樣的人,如果說騰文帝不是想重開海禁,她楊姓就倒過來寫!
楊彩芽這下反而不驚心了,順著曹卓的話茬似在解釋給自己聽,“隻要能順利重開海禁,不管朝廷要潑出去多少銀子,將來回收的銀子那就不是用幾倍,幾十倍來算的了……也難怪福寧海域和衛所會不消停,這是暗地裡有了風聲……知道海禁一開,建碼頭、訓水軍……這一個個可都是誰都想咬一口的肥肉……”
低柔細語聽得曹卓眼神越來越亮。
隻是不等他有所反應,楊彩芽已經抬起頭來,眼中似有璀璨華光閃過,“大壯哥和池方正幾個拜把兄弟,沒入林家寨之前,都是碼頭跑船出身的!還有,黃大掌櫃替你從廣州調來的陳大管事,原先不是管著廣州十三行的生意?你是不是早給黃大掌櫃透露過這件政事?所以才特意調了陳大管事上來?”
想了想越來越興奮,拉著曹卓的晃來晃去,“阿卓,好阿卓,要是將來有用得上陳大管事的地方,你把借給我好不好?”
才不過提起海禁兩個字,楊彩芽就直接想到了海禁可能帶來的商機。
又是吳大壯幾個的跑船出身,又是要借陳大管事。
嶺南道廣州府在先帝年間,就是最繁盛的對外港口之一,陳大管事原來管著廣州十三行,又怎麼不知其中門道。
“楊彩芽!”曹卓真是又無奈又好笑,擰著楊彩芽的鼻頭用了用力,“我給你透了公事上的底,你不擔心你夫君將來公務難辦,倒是先琢磨起了怎麼搗騰發財的路子了?嗯?你個小沒良心的財迷!”
楊彩芽忙張嘴出氣,嘴裡含糊著哼哼道,“男主外,女主內。你***的正經事兒去,我隻管著打理家產,哪裡不對啦?小氣鬼……”
再多戲謔話語卻沒來得及出口,直接被曹卓傾身堵回了喉嚨裡。
這間未出閣前的閨房就難免響起了幾不可聞的沒羞沒躁的嚶嚀聲。
好半晌曹卓才停下長吻,抵著楊彩芽的額頭,平複著略微粗重的氣息,“這事你彆急著盤算……福寧那頭如何也就是暗地裡折騰,等正式的公文下放到江南道上,恐怕還要掀起一陣風波。你要借用陳雙全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還等時機合適。”
邊說就邊有意無意撥弄著手下水潤的櫻唇,嗓音愈加低沉,“不過人不能白借,我給你透了這麼大個底也不能白透,你準備怎麼謝我?媳婦兒,這謝法你給我好好琢磨琢磨,等回了家,晚上……你好好給我說道說道。”
曹卓“守身如玉”二十二年,一經爆發簡直逮著機會,就跟個曠男怨女似的提些沒羞沒躁的暗示
楊彩芽麵上飛霞,用了磕了曹卓的腦門一下,又羞又氣,“這是我娘家房內呢!說什麼鬼話!”
曹卓鍥而不舍,“媳婦兒,你這是應還是不應?”
醇厚的嗓音猶如帶著蠱惑的莫名力量。落在楊彩芽耳裡,頓時惹得麵上飛霞蔓延到耳根,抬腳去踹曹卓,到底拗不過眼前無賴,隻能紅著臉哼哼著點頭。耳邊就想起曹卓得意的暢笑,透著十足的歡愉,叫人聽得,心緒都跟著飛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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