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回程(1 / 2)

第三百一十一章 回程

這就解釋得通曹卓和沈練、盧午陽之間的話中機鋒。

也怪不得沈練和盧午陽明明是得閒來赴宴的,臨到了卻又借機提前告辭,轉身就又回了官衙。

怕是都忙著去探這位市舶司提舉袁大人的底。

楊彩芽恍然點頭,見曹卓說著隨手將一旁油紙包放到身前小案上,便探手去取暗格中溫著的茶吊,心念微轉間動作不由放緩。

不對!

曹卓和沈練、盧午陽的行事不對!

市舶司是對應開海禁設立的官署,管的是開海後的船舶采買支配,以及一應海上對外貿易的事宜,按說這位袁提舉的到來,應該是曹卓等人千般準備,萬般期盼的人才對。

怎麼看三人行事,倒似對這位袁提舉絲毫不知底細,也和他人一般今日赴宴才知曉。

再想到方才陳岩稟報曹卓時說的一言半語,這位袁提舉的“空降”實在蹊蹺。

楊彩芽抬眼去看曹卓,問出心中疑問,末了不解道,“看樣子這位袁提舉來的比沈練、盧午陽還要低調,這是唱的哪出?你們都知道了,外院男客必然也是知道的,怎麼方才常五少爺去後院時隻字未提,如夫人也似全然不知的樣子。”

人是刺史府請的,雖說男客和女客宴飲時無交集,但出於待客之道,這麼位分量重的貴客到來,白氏和常一塵沒理由把袁提舉當不存在,連提都沒提一句。

曹卓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修長手指用力一收,隔著油紙包揉碎醬肘子,語氣平靜無波,“聽陳岩打聽來的消息,袁提舉兩日前才到,赴任的公文還捂在懷裡沒送去府衙。常刺史是個求穩求和的性子,今天請了袁提舉隻怕是機緣巧合。他們大概也是才知道袁提舉所為何來。”

“至於你們沒聽到消息……袁提舉這一到任,給蘇州府帶來的可不單是一紙公文。常一塵既然代常刺史坐鎮宴席,前頭男客他壓不住,後頭女客有白氏在,要封住消息自然輕而易舉。方才在角門,各家下人耳目眾人,你可看到他們有誰和刺史府下人搭上話?二門處守的可不隻是仆婦,有幾個小廝是常一塵身邊得用的。”

淮南道、江南道兩道富庶,富庶從何而來?可不就是從工商而來。

海禁一開,市舶司設立,要造船要出航要備水軍,花出去的是大把銀子,可賺進來的就是金山銀山。

而百年世家常氏、三大望族、大小商戶的家底和名望從何而來?可不單是靠著子弟入朝為官,在富庶兩道,真正撐門麵的是庶務!

海禁和市舶司這兩個字眼,就如同石子入水,一旦傳開便要激起千層浪。

這樣的商機可不是一般買賣能夠比擬的。

常氏要搶占先機。

更何況常一塵還把著東西二市的市署長官之職。

念頭閃過,楊彩芽就想起白媽媽兩次異常的離席,腦中不由又閃過張家人離開時的畫麵。

張四夫人黑了半日的臉,離開時卻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張家人難道也提前知道了消息?

怎麼知道的?

楊彩芽心中疑惑,此刻卻也無心深想,她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這位袁提舉可是得了個肥差,他兩日前就帶著家小行裝住進了蘇州府,很應該風光上任才是。怎麼……”

怎麼跟做賊似的遮遮掩掩,非要暗搓搓的到了刺史府春日宴,才突如其來的亮明身份?

要麼是為人低調謹慎,想著先抱上地頭蛇常氏的大腿再***務。

要麼就是刻意掩人耳目,想要來個措手不及。

常氏明麵上的立場是中立的,那麼袁提舉要掩的自然是政敵的耳目——今後和市舶司有重大乾係的職司都在右相沈府、定國公一係人手裡,也就是說這位袁提舉不是曹卓一派的人,還很可能是左相單府的人!

難怪,難怪曹卓三人行事不似夙願達成的輕快,而是分頭各自打探消息。

難道曹卓幾人辛苦布置,聯合京中勢力順利開了海禁,最後卻是替左相單府做了嫁衣裳?

楊彩芽心中疑慮重重,眼中就透出了擔憂。

曹卓看得明白,猜出她心中所想不禁心中一暖,原本平平的語調就透出安撫的柔和,“有展之和午陽在,外頭的事我們應付起來綽綽有餘。不過是事出突然,我才跟你們多說一句,好叫你們心裡有底。過了今天,想來蘇州府的高門大戶就要熱鬨起來了。”

說著轉頭去看權氏,見母親原本蹙著的眉頭已經隨著二人對話漸漸鬆開,語氣裡就帶了胸有成竹的笑,“彆人要如何湊熱鬨你們彆管,娘隻管在家裡種種菜,指點彩芽料理家務,過清閒日子就是。等過幾天回青山村參加翠花的婚禮,娘要是不耐煩應付人情來往,乾脆就帶著彩芽多在青山村住一段日子。”

過了今天,宴席發生的事一傳開,她們娘兒倆說不定反而能過上原來的清閒日子。

權氏聞言徹底放開心思,本也沒想要對兒子的公事指手畫腳,見小夫妻兩自有默契,樂得做個萬事不理的老夫人,便二話不說的笑著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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