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喜慶(2 / 2)

兩個閨女忽閃著眼又去看上首楊彩芽,心裡冒著崇拜的泡泡。

三家佃戶是落難流民,初來乍到沒根底,在南村住了小半年,才知東家在本地名聲有多響。

同樣是家中閨女,眼前坐著的楊家二姑娘有多厲害多能乾,她們後知後覺,卻已當成榜樣奉若救苦難的神通菩薩。

兩個閨女站起身,拉起謝大娘,不多問也不猶豫,“娘,東家姑娘怎麼說,咱們就怎麼辦。”

謝大娘回神忙應是,楊彩芽看著兩個小閨女笑,“你們去廚房找個叫韋茂全的,把我的話說了他會帶你們。”

三人應聲而去,韋茂全聽了傳話,眼珠子滴溜溜轉,握拳擊掌誒了一聲,心領神會的直接帶著謝大娘三人,轉去後頭安置活魚的幾口大水桶處。

桶裡活水微濁,一尾尾肥魚不知明日待宰,遊得自由自在。

兩個小閨女眼睛大亮,謝大娘垂眸看著,若有所思。

廚房這邊準備工作熱火朝天,住對門的楊家和李長貴家已裝點完畢,隻等明天正日子。

這晚吳氏教導完翠花婚前“生理衛生課”,楊彩芽就卷鋪蓋窩進新房,兩個小姐妹頭碰頭咬耳朵,度過翠花最後一個單身夜。

曹卓沒能抓著小嬌妻討論將來給孩子取名的事,和搖尾晃腦的旺財來福大眼瞪小眼,喂完兩根肉骨頭,獨守空房悶悶睡覺。

次日天光才亮,曹卓開門就見旺財來福搖著尾巴等在門口,僵站了半晌默默又喂了兩根肉骨頭,見白叔、黃子俊找來,便整衣正容,去前院準備接待賀喜來客。

老宅這頭已有人聲,交好女眷擠滿堂屋。

全福夫人富貴媳婦替翠花梳頭絞臉,惹得爽朗翠花嗷嗷叫疼,新嫁娘的羞意儘褪,惹得滿屋大笑。

喜娘好話不要錢的往外倒,服侍穿嫁衣戴鳳冠,紅色蓋頭遞給吳氏,笑嘻嘻請觀禮女眷轉去大宅喝茶。

老宅安靜下來,楊彩芽見吳氏扶著翠花走出裡間,抿著嘴在笑眼角卻酸酸的,安安靜靜將點燃的香遞給二人。

香案神龕下,四姨娘的牌位擦拭一新,立在庇佑福祿的神龕下,沉凝得遺世孤立。

卻不冰冷。

牌位上沒有姓氏名諱的幾個字,是賦予底下站著三人生命、身份、新生的起源。

一飲一啄有定數,吳氏和翠花望著舊主牌位,感觸比楊彩芽更深更重。

吳氏扶著翠花跪拜落地,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響頭,起身插香口中低喃有聲,眼角有水光。

楊彩芽微微笑,和吳氏扯開大紅蓋頭,兜頭將翠花罩得滿眼喜慶火紅。

賓客盈門,喧闐震天。

和楊彩芽異地送嫁不同,她風光卻低調,翠花婚禮極儘熱鬨,不得不鋪張——李廣年入贅,為顯鄭重,請了青山村滿村人,李富貴人麵廣,又招呼了不少親朋好友。成親大喜無忌,便是沒被邀請來混吃混喝的,也都擺個位置添副碗筷,全圖喜慶。

楊彩芽算是真正見識了鄉下流水席。

村頭擺到村尾,老宅新房不能占,大宅裝不下人,就開放揚遠學堂待客前院,用來招待身份稍高的客人。

入贅本為世人不恥,看楊家這樣排場和手筆,有話的也隨著酒菜吞入肚中,吐出來的都是吉祥好話。

鞭炮聲劈啪入耳,紅紙翻飛硝煙濃濃,村裡孩童跳著追著,新郎官不比文不比武,架著梯子就往牆內砸紅包,砸暈了小舅子大郎帶領的學子攔門隊伍,砸開了心上人兒的家門。

聆聽訓誡,拜彆家母,李廣年嘴角咧到耳根子,滿麵紅光不知是被紅綢照得還是心願成真,拽著一身喜服的翠花大步走,好似兩團火卷著風出門。

滿堂哄笑。

花轎顛簸,吹拉彈唱直衝雲霄,迎親隊伍裡曹卓和黃子俊高頭大馬,蓋過李廣年的不夠魁梧硬朗,卻蓋不過他新郎官的喜色風姿。

長貴媳婦“嫁”小兒子,又高興又難舍,抹著淚將滿腔母愛化成財大氣粗,唰唰唰往跟著花轎的人身上丟紅包。

有人叫有人跳,歡聲笑語中再沒人提“入贅”二字。

楊家大度,李長貴家身正,照樣依著婚禮習俗,男家也大擺宴席。

韋茂全忙得腳打後腦勺,一道道全魚宴流水似的上,喧騰香氣將滿村流水席推向驚歎高/潮。

有人才張口打聽,韋茂全就適時飄過來,彎腰哈笑,左一句雲來酒樓右一句長史夫人的菜方子,吊足胃口造足勢,饞了賓客打響全魚宴名頭。花轎還在轉,喜慶還在鬨。韋茂全帶著全魚宴姍姍來遲,村口落馬的沈練,帶著長隨站定,風塵仆仆,亦是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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