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二媳婦管著她的私帳,每月清賬的時候手也是抖的。
有權氏和曹卓給的近萬兩聘金打底,她打理四間鋪子和莊子進出的錢,統共都沒花完娘家給的五百兩壓箱錢。
加上各處半年來的進項,以及雲來酒樓的分紅,她私帳總結餘的數字也越來越好看。
掛商船也不是出不起本錢。
隻是一次數萬兩,加上吳家這三次跑官鹽的盈利,基本就等於把手裡盈餘搬空了。
還不知道能不能平安跟著官船回本。
她又不想動府裡公帳上的錢。
她至今花的最大一筆錢就是給娘家置產蓋房。
難道安穩日子過久了,她已經安於小打小鬨,霸氣不起來了?
楊彩芽暗暗淚流望天,沒發覺曹卓頭發都快被她絞成鹹菜了。
曹卓瞥一眼她糾結的小臉,隻當她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伸手去撫平她皺起的眉間,溫聲道,“張三少奶/奶借著司倉參軍事張懷帆的名義,也湊份子入了錢。你要是怕麻煩,我讓人跟張三少奶/奶暗地裡知會一聲,諒她不會貪你那份,不需白紙黑字就能幫你把事辦好。”
張三少奶奶就是她的便宜義姐伍慧娘,張懷帆是望族張氏二房唯一在府衙任官的。
有縣令夫人的關係在,伍慧娘確實不會黑她這個義親。
況且春日宴後,伍慧娘打著義親的名義,私下裡倒是和長史府沒少來往。
她忙著生意上的事,伍慧娘也不專門找她,知道權氏禮佛,就常陪著權氏去寒山寺上香聽講經。
撇開方惜月所在的張家長房不說,兩廂關係倒是不錯。
但曹卓剛上任時,張懷帆這個司倉參軍事可沒少為難曹卓。
況且兩道市舶司是袁氏總管,權力不在自己人手裡,她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當初她聯手林家寨販私鹽情有可原,官方未開放民間海貿之前,她還是彆被暴利迷了眼的好。
湊熱鬨分早晚,晚點反而安穩。
她是良好公民來著。
楊彩芽定完自己的心,手下動作輕柔起來,用巾帕抱著曹卓的長發捂了捂,鬆開拍拍他的腦門示意他起身,嘴裡輕快道,“這事我還是不摻和了。家裡也不缺這個錢,你把外院的賬都交給了我,我總不能大手大腳的全拿去做生意。那不是敗家嗎?茶場和廣州十三行雖有人替我們打理,那也是你辛苦賺的錢,不好亂用。”
再說要是出了什麼事,隻要她沒參合,以後揭底追究起來,也算不到她男人身上。
至於沈練和盧午陽,她可沒功夫替他男人的兄弟操心到這份兒上。
楊彩芽這麼想著,語氣篤定,“嗯,就這麼定了。以後等你們把袁氏拉下馬,換上你們自己的人坐鎮。我要混水摸魚還不容易?比現在保險多了。到時候光明正大的頂著你的名頭,說不定人看著你的麵子,我還能省點本錢,讓人給我打個折扣。”
她越說越樂,捂著嘴笑得賊精。
曹卓攏頭發的動作卻慢下來,望著傻樂的媳婦兒,鳳眸裡湧動的光芒比星辰還要璀璨。
她說等他把袁氏拉下馬來。
說的那樣肯定,連將來討人情占便宜的算盤都打好了。
她對他的能耐就這麼有信心?
他們確實打算把袁氏拖下市舶司的高位,早在從青山村回來就開始布局,盧午陽和沈練一個紅臉一個白臉,袁老八連自己已入甕中都毫無知覺。
方惜月也是局中人,逃不掉。
他甚至都沒對她提過一星半點。
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就覺得公事上的費心費力都有了價值。
比起和他打交道謀劃的沈練、盧午陽的明言肯定,媳婦兒一句胡亂猜測的話語,更讓他覺得踏實,力量就像泉湧似的充盈全身。
為什麼呢?
曹卓決定不去深究莫名的心熱,化心動為行動,探身就抱著楊彩芽下炕,往大床走去,低頭去糾纏她的唇齒,含糊卻熱切的道,“媳婦兒為了家裡禪精竭慮,為夫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好媳婦兒,為夫曠了兩個月了……你可得好好受著……”
原來小彆勝新婚,是從曠男衍生出來的?她可不是怨女啊喂!楊彩芽有段日子沒聽曹卓這麼直白的“求/歡”,立時臉紅得能滴血,可惜力弱反抗無能,隻能被曹卓丟到床上,險些被壓得噎氣,嗚嗚嗚咬著曹卓肩頭求饒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