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哥,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蘇棣回眸看了她一眼,略沉吟,招手叫來尾隨其後的兩個黑衣助理:“跟著。”
蘇棠撇撇嘴,自知在哥哥的眼皮子底下躲不掉,眼下也隻能采取拖延戰術了。
洗手間都封了窗,沒有可以翻出去的地方。蘇棠在洗手間溜溜地轉了一圈,給鐘茉念和梁繕弦各打了個電話想找他們支支招。
可他們一個在漫展忙著跟粉絲互動,另一個在跟剛認識沒多久的“好妹妹”蹦迪,壓根沒空等她把話說囫圇就都把電話掛斷了。
說好的鐵三角,關鍵時刻總是掉鏈子。
她在洗手間裡磨蹭了會兒,聽外頭有詢問的聲音,隻得出去。
慢慢悠悠往前走,她滿腦子還在盤算要怎麼開溜。走廊有人與她錯身而過,對方似是注意到了她,近她身側步子一頓,回眸看她。
她沒留神周圍,冷不丁聽到有人提了聲量叫了聲:“錚哥!”
很像是蕭羽的聲音。
錚哥?
她腦中閃過一個身影,不禁一怔。慢半拍回頭看去,身後的走廊空空蕩蕩,半個人影都沒有。
許是聽錯了吧。
這一彆,也有小半年了,也不知他近況如何。她的心思有些飄,心不在焉地行至走廊儘頭,一抬眼,幾步外已是包廂門口。
她盯著那扇閉合的門深吸了口氣。都到門口了,眼下也隻能調整心態應對接下來的相親局。
過道的另一側有腳步聲漸近,一雙鋥亮的手工皮鞋出現在她的視野範圍內。
對方在她身側停步,她循聲偏頭,緩慢抬眼。
長腿細腰,衣品不錯。
視線上移,她看清了他喉結上的痣。她憶起馮海錚的喉結處也有這麼一顆痣,那顆痣在酒後微醺的狀態下看著更性感。她曾多喝了幾杯,借著酒勁很是大膽地咬過他的喉結。
她忽覺心跳加速,倏地抬起頭,與對方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是同一張臉,隻是他比之前在部隊裡的時候皮膚白了好幾個度。
標準的濃顏係帥哥,雖生了雙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但因五官立體深邃,乍一眼看去,整體的氛圍感莫名多了幾分攻擊性。
看清了對方的麵容,兩人皆是一愣。異口同聲道——
“是你!”
“是你!”
竟然是他?馮海錚!
沒想到他就是馮家的二公子。
他可藏得真深啊,之前在部隊他可不曾與她透露過自己是鶴灣市三巨頭之首的隆科集團二公子身份。
還是說,他其實也沒認出她是貿昇集團的小小姐?跟她一樣誤以為是重名,所以也就沒必要特意與她言明?
大概率是後者。
蘇棠這般猜測著。
“蘇記者,好久不見了。”蕭羽從馮海錚身後冒出頭,衝蘇棠粲然一笑。
蘇棠的視線斜向了他,略頷首,回以一笑:“好久不見,蕭隊。”
蕭羽曾是鄔桐市武山區刑特總隊的副隊,之前隨軍采訪,她受過他不少關照。
他在部隊的時候就跟當時作為隊長的馮海錚關係很好,退役後仍會跟著馮海錚,倒也是意料之中。
蹲等在安全通道的記者瞧出了些端倪,匆匆上前詢問:“請問,二位在聯姻前是否就認識?”
隨行的保鏢反應很快地攔住了記者。
馮海錚擺擺手,示意他們散開。
“豈止認識,”馮海錚慢條斯理地給記者遞煙,“我和蘇小姐的緣分可不淺。不僅一起摸過槍,踩過雷。還在野地裡……”
蘇棠咳了一聲,止了他的話音。
摸槍又踩雷?還在野地裡?
一聽就是個大新聞!
“在野地裡……怎麼了?”記者滿眼放光地追問道。
“在野地一起摔進糞田裡的事就不用提了。”蘇棠咬著牙,小聲道:“要臉。”
馮海錚點點頭,微不可查地露出個笑:“也好。”
*
包廂的門被工作人員一左一右拉開,蘇棠朝門內抬了抬手:“馮先生請。”
“蘇小姐先請。”馮海錚客氣道。
“都是老熟人了,裝什麼生分。”一旁的蕭羽納悶嘀咕。
見平日裡不服管的二位終於進了包廂,圍桌等待的兩家長輩皆鬆了口氣。馮家和蘇家來的多是叔嬸輩的親戚,兩家父母都因目前身在國外沒能到場。
馮老爺子端坐主位,麵色嚴肅地跟蘇棠打了個招呼,吩咐他們入座。
馮海錚極紳士地拉開了蘇棣身邊的空座,示意蘇棠先落座。見她坐下了,馮海錚才繞去了她對麵的空座處,跟著坐了下來。
餐廳工作人員端來兩盞玉盤裝的清水,待他們各自淨過手後,又端來了乾毛巾供他們擦拭。
淨完手之後,是焚香熏衣和泡茶的環節,期間兩家長輩很有默契地說些寒暄的場麵話。
繁瑣又枯燥的見麵禮儀結束,馮老爺子抿了口杯中的茶水,道:“讓兩個孩子先認識一下吧。”
困得差點打哈欠的蘇棠被哥哥撞了一胳膊。她頓時一驚,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馮海錚的目光一直鎖在她身上,見她明顯在遊神,忍俊不禁。他輕咳了聲掩飾笑意,旋即配合著她跟著站起身,麵對麵看著她。
蘇棠在一眾長輩的注目禮下有種上學時被老師突然點名的窘迫感。
她沒注意聽馮老爺子方才說了什麼,靈機一動,佯裝整理衣服。手伸到桌下,偷偷扯了扯哥哥的衣袖,鬼祟詢問:“哥,現在是要乾嘛?”
蘇棣麵無表情地抽回了被她拽住的衣袖,低著聲作答:“自我介紹。”
“啊。”蘇棠小幅度點了點頭,聽明白了。
“馮海錚,海棠花的海,鐵骨錚錚的錚。”馮海錚微微欠身,朝她伸去手:“很高興認識你,蘇小姐。”
等她場外求助完了才開口,總覺得他是故意的。蘇棠盯著他伸來的手默了兩秒,抓住了他的指尖,輕輕一握:“蘇棠,海棠花的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