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沒有反應。
她轉頭與馮海錚對視了一眼,又叩響了門:“訴詩姐,你在裡頭嗎?是我,我是棠棠。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訴詩姐?”
“直接刷房卡吧,”馮海錚道,“你進去,我等在外頭。萬一有事,就叫我。”
蘇棠應了聲“好”,刷了房卡虛掩上門。
地毯上有血漬,越往裡走,血腥味越重。
她心覺不妙,順著血跡加快了腳步。推開浴室門,一眼就看到了傷痕累累躺在浴缸裡的曹訴詩。
曹訴詩此刻的樣子看著像是快碎了。衣服被血染紅了大半,一張臉毫無血色,蒼白如紙。
“訴詩姐?”蘇棠鼻子一酸,險些掉淚。
許是聽到了她的聲音,曹訴詩虛弱睜眼,看向了她。
蘇棠踉蹌上前,顫抖著抓住了她的手:“訴詩姐,你怎麼樣?你怎麼受了那麼重的傷?是那混蛋又打你了嗎?”
“沒事,他打不死我。他把我關起來了,我好不容易才……才逃了出來,”她表情痛苦地抽了口氣,“樣子難看了點,嚇到你了。”
蘇棠胡亂蹭了蹭不知何時奪眶而出的眼淚:“我送你去醫院。”
“不,不能去醫院。”曹訴詩一聽這話立馬抽回手,一臉抗拒地蜷抱住自己:“去醫院他會找過來的,不能去醫院。不能去醫院,他會找過來的,不能去醫院,不能去醫院……”
她閉上了眼睛,精神恍惚,嘴裡呢喃重複著“不能去醫院”。
蘇棠沒能把她從浴缸裡拉出來,隻得匆匆往外跑,打算找馮海錚幫忙。
蘇棣恰在此時衝了進來,與她錯身而過,驚慌失措地朝曹訴詩撲了過去。
這是她第一次在哥哥臉上看到如此慌亂的神色。在旁人口中一向穩重的哥哥,此刻的表情像是快哭出來了。
她愣了一下,回頭確認。
“訴詩,彆怕。”
“彆怕,是我!是我啊訴詩,我是蘇棣。”
在聽到“蘇棣”的名字時,曹訴詩停止了掙紮,目光呆滯地看著他。
蘇棣紅著眼眶將她從浴缸裡抱了出來,頭也不回地往外跑。
“哥!等等!哥!”蘇棠沒能攔住他,擔心他抱著曹訴詩就這麼往外跑會惹來是非,急匆匆了追出去。
原本等在門外的馮海錚已經追著蘇棣進了電梯。
他們步子太快,蘇棠眼看著電梯門關上,沒來得及跟上他們。她抖著手連著按了好幾次電梯下行鍵。
等待電梯的時間實在是煎熬,她等不及了,推開了安全通道的門,打算從樓梯下去。
被她隨手揣入口袋的手機震了一下。
【海:我會跟著你哥一起,你回去等消息。】
*
失魂落魄地行至酒店大堂,蘇棠剛一腳邁出旋轉門,就被一旁伸來的手冷不丁拉到了角落。
她下意識出手還擊,在對方摘下墨鏡時愣了一下,急忙縮回欲攻擊的手。
“姐,你怎麼也來這了?”
“我不放心訴詩,也擔心你一個人沒辦法處理這事。”趙書媛壓低帽簷調整了一下口罩,抓著她的手翻轉著仔細看了看:“你怎麼回事啊,怎麼那麼多血?哪兒受傷了?”
“不是我,是……”蘇棠猶豫了一下,“是訴詩姐。”
“訴詩?天呐,她受傷了?”趙書媛抓緊了她的手,把她往酒店門口拉:“快!我們快去找她,得帶她去醫院。”
“等等,姐,”蘇棠急忙拽住了她,“哥已經帶她去醫院了。”
趙書媛步子一頓,慢半拍回頭看她:“哥?你是說……”
“有哥在不會有事的。”蘇棠在她眼中清晰捕捉到了一絲失落。她訝異愣了愣,補充了句:“馮隊也在,有消息他會告訴我的。”
“啊。”趙書媛又壓了一下帽簷,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那我們回去等消息。”
蘇棠裝沒注意到她神色有變,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停車場的方向帶:“姐,你難得回來,今晚就跟我睡吧。”
“好。”趙書媛點頭道。
蘇棠往周圍看了看:“喬姐她們呢?我讓家裡安排客房?”
“不用,我一個人。”趙書媛心事重重道。
“你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蘇棠驚訝看她,猜測道:“是瞞著喬姐過來的?”
趙書媛點點頭:“嗯。”
“姐,從你錄製綜藝的地方開車到這得有一兩個小時吧?”
“兩個多小時。”
“那你坐我的車吧,可彆疲勞駕駛了。回頭我讓華叔把你的車開回去就行。”
沒聽到她回應自己,蘇棠晃了晃牽住的手:“姐?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棠棠。”趙書媛低垂著頭,看著腳下的影子:“訴詩,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蘇棠有些糾結該不該告訴她真相:“其實訴詩姐她……”
“跟我說實話。”趙書媛道。
“訴詩姐……她被家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