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宅邸,一陣冷風吹過,慕筱兔死死粘在萬曆潯的身上,眯著眼睛撅著嘴迷迷糊糊地說:“我是不是被人下藥了啊?”
“……”
萬曆潯剛想把她扯開,卻側頭看見她臉頰緋紅,迷蒙的醉眼裡仿若一泓清水,柔風微拂她的藍色長發,空靈、輕盈、好似隨時會飛走的風兒,他甚至覺得把她輕輕一推她就會一屁股賴在地上不肯走!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生出這種想法,這似乎並不符合夏曼希的作風。
實際上夏曼希本人在外人麵前永遠裝得一手好逼,高傲,不可一世,不允許自己有一絲難堪的行徑,喝醉酒?更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此時,萬曆潯心頭又生出那種陌生怪異的感覺。
便沉著臉將她靠在自己身上的身體打橫一抱,聲音冰冷地說:“跟醉鬼一樣還說彆人給你下藥?”
慕筱兔兩隻胳膊裸露在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又很自覺地開始脫萬曆潯的外套,隻是這一次萬曆潯沒有手去阻止她,她便很順利地解開他的西裝紐扣,又和袋鼠一樣鑽進他暖和的胸膛,嘴角溢出滿足的笑意,閉著眼安心地靠在他身上。
萬曆潯感覺到她身體越來越柔軟放鬆,低頭看著她柔和的麵龐微微凜了下眉,聲音清淡:“我倒沒聽過你還會作畫?鶴壽,怎麼想起來的?”
慕筱兔的手很不安分地順到了萬曆潯的胸口,呢喃著:“你不要過分崇拜我,畢竟天才和凡人是有區彆的,我從小就告訴身邊的人我是個天才,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
本來我是有機會發光發熱的…
你知道廣告的意義在於什麼嗎?我覺得…不是刻意傳播,而是設計活動傳達到人內心的時候,廣告的設計功能就已經完成了。
所以說設計大師一般都是低調的存在,就像我,咯咯咯…”
她閉著眼睛傻傻地笑著,笑著笑著忽然感到一絲心酸,想到genzo發布會前,自己連著熬了一個禮拜,趕了幾十頁的畫冊,自己提案的設計觀點被一個儲備乾部直接拿去用了,部門前輩告訴她,剛入行難免要做幾次炮灰,等熬個幾年就能有自己的作品了,她都忍了,可最後發布會內容還被人盜竊,自己成了背鍋俠,想到就一陣心塞。
她忽然睜開雙眼看著黑茫茫的夜空,抬手一指:“我!總有一天要在世界各地舉辦自己的個展,哼!”
萬曆潯停住腳步低下頭,慕筱兔雙眼燃滿了鬥誌,像夜空中細碎的銀河灑落在她的瞳孔中,溢出星星點點的光澤。
風靜止,夜悠然,兩人的視線漸漸對上,萬曆潯深邃英挺的輪廓落進了慕筱兔的眼中,他似乎與身俱來一種風光霽月的感覺,濃密的睫毛下藏著一雙攝人心魄的眸子,讓人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
慕筱兔抬起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聲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一樣弱弱地說:“壯壯,我剛聽說了我以前對你做的事,真沒想到我是個如此不要臉的妖豔賤貨,你也太慘了…”
萬曆潯看著她一臉同情的樣子,低聲喝道:“你胡言亂語什麼東西?”
慕筱兔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胸脯:“我真的,以前做夢都想有你這樣的老公,隻可惜我可能也和你相處不了多長時間了…”
慕筱兔是想著自己可能快掛了,萬曆潯則想著兩人三個月後就要離婚了。
就聽見慕筱兔繼續傷感道:“你放心,雖然我們的緣分很短暫,但我這段時間一定做好一個老婆的本職工作,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將功贖罪。
關於你不肯借我錢那事,我現在已經不怪你了,這都是我的錯,王者代練了解一下,我給你打對折吧,還送精美拖鞋一雙…”
萬曆潯剛緩了幾分的眸子再次變得冰冷淡漠,毫不留情地把她往後坐一扔。
慕筱兔整個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後麵,完全沒有空地給萬曆潯坐,萬曆潯隻好自己拉開副駕駛的座位,王叔也很懵啊,從來沒有看過太太如此奔放的一麵。
好不容易把車子開到家門口,萬曆潯回頭喊了她一聲:“下車!”
慕筱兔早已睡死過去,萬曆潯黑著臉再將她從後座拖了出來,王姨趕忙跑出來準備扶慕筱兔,被她一把打開抱著萬曆潯就喊媽,還一個勁地往他身上湊嘴裡念著:“媽,我要吃你做的大豬蹄子…”
把王姨嚇得不輕啊,哆哆嗦嗦地說:“太太的媽,不是早死了嗎?”
萬曆潯的臉色從來就沒這麼難看過,單手將慕筱兔扛在肩上就往樓上走,好不容易把她扔回房間,還沒轉身,慕筱兔突然抱著他的腿就開始哭:“媽,你彆走啊媽,你現在為什麼不做大豬蹄子給我吃了?媽啊…我好想你啊…”
哭得比賣火柴的小女孩還慘,萬曆潯抬起頭深吸一口氣,脖子青筋道道,這輩子還從來沒被人喊過媽,這感覺真酸爽!
剛準備狠狠抽回腿,夏曼希捂著胸口一個勁地乾嘔,他皺了下眉,把她一拎直接扔進了洗手間,剛進去她就吐得一塌糊塗。
萬曆潯揉了揉額轉身對王姨說:“你幫她收拾下。”
然後匆匆回了房,他洗完澡剛套上睡袍,就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打開門,就看見王姨火急火燎地說:“太太,太太她…”
萬曆潯現在一聽見夏曼希的名字頭都疼,沉著聲問:“她又怎麼了?”
王姨麵色古怪地說:“太太她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