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這件事其實還有個後續,陳蘭花雖然是個喜歡貪小便宜的市井婦女,但同時也是個有節操的市井婦女。
她後來還特地跑到禿頭張的傳達室調取監控錄像,想看看到底誰放了個電飯煲在她家門口,萬一是人家不小心落下的還得給人還回去。
結果就看到了那個器官販子,陳蘭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現在器官販子偷器官前還要先賄賂家屬?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器官販子挺有職業道德的,於是也就心安理得的把電飯煲拿回家了。
慕筱兔那晚出來得急,外套都沒穿,隻能縮著兩隻膀子慘兮兮地出了小區,結果還沒打到車,就下起了雷陣雨,那叫一個電閃雷鳴啊。
她悲催地跑到一個門麵房門口躲著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感歎白天不懂夜的黑。
然後拿出手機打算打局遊戲等雨停,結果就看見手機上四五個未接來電,全是萬曆潯打的,她愣了一瞬的功夫,萬曆潯的電話再次追了過來。
慕筱兔接起後,萬曆潯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你在哪?”
慕筱兔聽見萬曆潯的聲音,突然就跟找到媽一樣,眼睛紅紅地說:“我在頤順街,壯壯,我冷…”
電話裡沉默了兩秒說道:“在那彆動,等我。”
萬曆潯之所以會急著打電話給她全歸功於王姨的功勞,王姨也不知道夏曼希最近吃錯什麼藥了,一向頤指氣使的她,居然主動幫她擔了罪責,王姨很感動啊,突然為之前背後罵太太的那些話感到內疚。
所以萬曆潯回來問起夏曼希人去哪了,王姨便把晚上的事添油加醋複述了一番。
那描述得就跟瓊瑤劇一樣,廖步靜在她聲淚俱下的渲染中就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容嬤嬤啊,加上萬曆潯上樓看見臉色蒼白的萬一,更是火沒打一處來,在這裡要說下,萬一臉色蒼白,隻是因為剛才吃完慕筱兔遞給他的蘋果後鬨肚子所致。
慕筱兔便把手機放進口袋,拽了拽袖子,兩隻手縮在袖子裡,雨越來越大,一聲響雷過後,她蹲下身抱著膝蓋縮成一團。
忽然聽見一聲小孩的啼哭,她側頭看去,不遠處有一對母女也在躲雨,大概那個小女孩被雷聲嚇到了,她媽媽溫柔地將她抱了起來,親了親她低聲安慰著。
慕筱兔鼻尖酸酸的,以前她總覺得陳蘭花對她老凶了,跟整天看她不順眼一樣,吃飯也要念叨她,晚睡也要念叨,外套亂扔也要念叨,可這一刻,她忽然好想被她念叨啊!好想回到自己溫馨暖和的小房間鑽進被窩裡啊!
不一會那個小女孩的爸爸打著傘來把她們接走了,空蕩蕩的街道,就剩下慕筱兔一人,隻有遠處忽閃的路燈陪著她。
十幾分鐘後,那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駛過街道,當看見一個女生蜷縮在街邊時,車子終於停下。
萬曆潯拉開車門望著冷得發抖的夏曼希,她頭發有些濕漉漉地貼在臉頰邊,那一頭藍發在這個朦朧的雨夜像二次元裡走丟的少女,讓他眉宇間覆上一抹深沉。
慕筱兔隻感覺到頭頂似乎罩下一片陰影,她抬起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無助地望著萬曆潯。
他鬼使神差地將另一隻手從衣服口袋拿了出來朝她伸去,慕筱兔看了眼伸到麵前的大手,難過的小心臟突然揪了一下,她緊緊握住這隻手撥開萬曆潯的風衣鑽到他的衣服裡,貪婪地嗅著他身上清幽好聞的氣息。
萬曆潯鬆開她冰涼的手,拉開風衣外套將她裹進懷中,就聽見夏曼希帶著濃重的鼻音含糊地在他懷中說:“壯壯,我就隻有你了…”
萬曆潯看著傘邊滴下的雨簾,眉頭漸漸皺在一起,聲音很沉地說:“胡言亂語什麼?”
慕筱兔將眼淚鼻涕全部蹭在他的胸口,萬曆潯低下頭聲音緩了幾分落在她頭頂:“不是說讓我回來發信息給你的嗎?發了你又不回。”
慕筱兔愣愣地嗅了嗅鼻子抬起頭眨巴著眼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頰,看見他那雙黝黑的眸子裡閃過絲絲縷縷的柔光,果真總裁不能溫柔,溫柔起來是魔鬼啊!
就見他眉宇間多了幾道深紋說道:“聽說我媽對你動手了?打到哪了?”
慕筱兔委屈巴巴地抬起右胳膊伸到萬曆潯麵前:“揉揉。”
以前她哪裡撞疼了都會跑到陳蘭花麵前說“揉揉”,陳蘭花總會一邊罵她沒臉沒皮一邊幫她揉一揉。
萬曆潯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手足無措,從學校到職場,一路以來不少女人跟他示過好,但由於他臉上天生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字,導致還沒有哪個女人在他麵前撒嬌撒得如此毫無違和感。
他雖然非常不情願,但夏曼希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己,仿佛在說你不揉就是渣男的節奏,自己隻能勉為其難地抬起手幫她揉了揉順帶語氣有些責備地說:“下次再遇到什麼事不準電話不接就跑出去,你這樣…”
萬曆潯很想說你這樣突然在大街上發神經病,怕是路人控製不住你,到時候鬨起來估計又得上新聞。
但他不能明說啊,可是慕筱兔眨巴著一雙眼就這樣望著他,有些嬌羞地問:“我這樣你會擔心的是嗎?”
萬曆潯能怎麼說?能不承認嗎?總比刺激她病情加重好吧!
隻能沉著臉麵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慕筱兔一聽見他這樣說,本來還眼淚掛掛的臉上,突然就揚起了笑容,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然後聲音甜甜地說:“壯壯你對我真好!我想吃烤麵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