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陶瓷厭勝錢(2 / 2)

吾王的新娘 山梔子 7504 字 9個月前

“我原本以為我女兒是被我逼死的,隻是後來警方交給了我一些佳意的遺物,那裡麵有一顆雪花楹的玉扣,這世上,我隻在一個地方看到過雪花楹。”

楚沅隻見過藍花楹,紅花楹,還從來沒有見過什麼雪花楹,她不由問,“你在哪兒看到的?”

“不知道,”

王雨嫻搖了搖頭,此刻她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再那麼尖刻激憤,反而多了些平靜,“我在那兒住了五年,卻像個被關在籠子裡的鳥一樣,我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樣的,後來我出來,也是被蒙著眼睛送出來的。”

那裡的深宅高樓帶著一種經年沉澱的腐朽木味,重重木樓堆砌包圍形成一個或四方,或圓滿的天井,所有的光隻依仗那井口投射下來,卻越發襯得那些高樓的屋簷顯得漆黑又空洞。

鬥拱雕刻出神神鬼鬼各種各樣的臉,在那樣的光線裡,就更像是吃人的鬼蟄伏在梁上,時時刻刻都能化作巨大的身形,從上麵一躍而下,張開血盆大口將她吞噬其間。

“和前夫離婚前,我一直住在那裡麵,那不是個普通人能待的地方,我以為他願意送我出來,至少還是留著些良心在的,可是,”

王雨嫻憋紅的眼眶裡不斷有淚珠一顆又一顆地砸下來,仿佛是觸及到了那段她曾經最想忘記的可怕記憶,她渾身都止不住地發抖,嗓音也變得有些嘶啞:“可是他竟然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殺……”

楚沅一時呆住,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一個走向。

她以前沒怎麼聽程佳意提起過她的父親,好像從楚沅認識她的那時候起,她就已經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

對於父親,程佳意也沒有什麼印象,她說她母親不願意提,她也不敢問。

“你確定嗎?真的是你前夫做的?”楚沅問道。

“除了他們家,沒有人會有雪花楹的玉扣,”王雨嫻雖然不知道那玉扣的用途到底是什麼,可她很確定,那東西隻是他們家才有的,“我隻是個普通人,我隻能把事情鬨大,讓世家裡的那些人都看看,他們那裡頭到底出了什麼樣的畜生……我隻有一直往大家的視線裡鑽,才能多活一些時候,用這厭勝錢,把那個黑心肝的畜生引到我麵前來。”

然後親口問問他,為什麼要殺了自己的女兒。

“可你也不能為了這個,去害彆人的命啊,那厭勝錢上沾著人血,你整天帶在身上你都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楚沅當然明白那瓷白的厭勝錢在水裡散出的血氣代表著什麼。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王雨嫻竟然變得越發的冷靜,她臉上沒有絲毫的愧疚,反倒有些麻木,“反正我什麼都沒有了,活也是活不長的,一命還一命吧。”

楚沅皺起眉,卻被身旁的魏昭靈按住了手背,隨後她便看見一道光色浸入王雨嫻的眉心,她再度昏迷了過去。

“和瘋子講道理是最沒趣的事,”魏昭靈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們先幫她一把,把她想等的人引來。”

楚沅點了點頭,看魏昭靈一伸手便令那落在魚缸裡的厭勝錢突破水波,落到他掌中,淡色的流光將厭勝錢包裹得徹底,隨後又消弭無痕。

“用一條人命灌注的力量終歸還是薄弱的,這樣才是最好。”魏昭靈終於滿意,隨後便將那厭勝錢扔到王雨嫻的身上,他雙雙眼微彎,用素淨的帕子擦乾淨了手,才牽起楚沅的手,對她道:“走吧,去吃飯。”

走出王雨嫻的家,楚沅和魏昭靈打車去了一家春城有名的餐廳,裡麵的中式餐據說做得很不錯,但楚沅一直也沒嘗過。

“我們今晚還走嗎?”楚沅一邊夾菜,一邊問。

魏昭靈舀了一碗湯放到楚沅手邊,“若走了,不就看不成今晚的好戲了?”

楚沅捏著湯匙,喝了口湯,“你確定那個人今晚一定會來嗎?”

“來不來的,得看那女人的本事。”魏昭靈咳嗽幾聲,麵上明明已經有了些倦怠之色,神情卻還算愉悅。

“那吃完我們先回家一趟吧。”楚沅道。

“做什麼?”魏昭靈抬眼看她。

“給你熬碗藥喝,不然你總咳嗽。”楚沅記得自己上回就在李綏真那兒拿了幾包中藥回來。

魏昭靈眉心一跳,薄唇微抿。

“小孩子才耍賴不喝藥,你是夜闌王,勇敢點行不行?”楚沅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說出的話卻十分揶揄。

魏昭靈盯她片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笑了一聲,嗓音輕輕慢慢的,帶著些漫不經意,“好啊。”

“……”楚沅忽然感覺有點不太好。

她莫名想到了在留仙鎮的那個旅館裡,他捏著她的下巴把她花力氣熬給他的湯藥都灌進了她的嘴裡。

兩個人吃晚飯走出餐廳時,外麵天色已經變得濃黑,人行道旁的路燈早已亮起,但此刻的夜風吹在人的身上卻還帶著些熱烘烘的氣息。

“來了。”

魏昭靈牽著楚沅的手才往前走了幾步,便忽然一頓,帽簷下的那雙鳳眼猶帶淺淡的笑意。

與此同時,

王雨嫻家中所有的燈泡儘數碎裂,光線變得無比昏暗,隻有落地窗外投射進來的銀白光芒才隱約照見一抹朦朧的影子。

王雨嫻卻仍端端地坐在沙發上,手裡還托著一本她曾經出版的童話書,室內的光線已經不能讓她看清紙頁上的字跡,可她的眼睛卻還直勾勾地盯著手裡的書。

“你來了?”

她驀地開口,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冷冰冰的像個靠程序運轉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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