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倦今兒叫的菜多,滿滿登登擺了一大桌子。可眼看著快要八點了,他倒是不著急,慢條斯理的喝著手邊的茶,也不下肉下菜,像是在等什麼人。
陸槐連滾帶爬的跑到容倦的店門口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溫馨的場景。
然而他的情緒卻並不能放鬆,之前那些想要拉著他進眾戶公寓的厲鬼們意外窮追不舍。明明因為容倦留下的名片而不能靠近,可還是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後麵,一起飄了過來。
陸槐這一路已經被折磨到快要精神分裂,如果不是之前沒喝水,估計褲子都要尿濕幾條。
現在終於看見救星,下意識就嚷嚷起來。
“大師!救救救救我!”陸槐敲著門上的玻璃喊裡麵的容倦。
“救你也行!”容倦隔著門看他,認真的說道,“中介所夜間進門最低消費一千。”
“給給給!給你一萬,爸爸你快救救我!”陸槐快要急哭,看著容倦伸手,仿佛看見了天使張開羽翼救苦救難。
然而容倦卻調出了支付寶二維碼貼在了玻璃上。
淦!陸槐手忙腳亂的付了錢,這次,容倦伸手抓住他的脖領子把他拽到椅子上做好,順手遞給他一雙筷子,“吃火鍋嗎?”
“???”現在是吃火鍋的時候嗎?陸槐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容倦,又下意識轉頭看門口。
身後,那些穿著白衣服帶著白色大尖帽子的厲鬼們都被擋在店門外,還在張牙舞爪。
<!醋溜文學首發-!p> 容倦也順著他的視線轉頭,想了想,又問陸槐道:“這麼熱情,這些是你朋友?”
“當當當當然……”不是。陸槐驚魂未定,話也說不利落,說一半吞一半。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解釋,容倦手快,大大咧咧的開了門。
五分鐘後,陸槐坐在容倦的左手邊,看著支付寶輕描淡寫的少了的十二萬人民幣,再看看自己右手邊那群剛剛對自己窮追不舍的厲鬼們,隻覺得自己跟他媽做夢一樣。
“哎呀小老弟,你剛才也跑的太快了一點!”這幫厲鬼還振振有詞。
這不是廢話!被鬼追著,傻逼才不跑啊!陸槐一口氣懟在肺腔裡半晌出不來,隻能憤憤的扭頭問容倦,“所以為什麼連這些鬼的進門消費也要我支付?”
容倦理直氣壯,“你們不是朋友嗎?”
“誰他媽和他們是朋友?”陸槐頓時氣炸了。
旁邊的厲鬼見狀趕緊一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仿佛真的哥倆好。
“多吃點!兄弟,之前你誤會我們了!”坐在陸槐身邊那個老哥還挺會照顧人,殷勤的給陸槐夾了碗腦花。
陸槐打著哆嗦捧著碗,盯著他被砸扁的後腦勺,在看看碗裡的腦花,終於控製不住,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臨暈倒之前,他腦子裡驟然閃過一個想法,這賬不對!厲鬼難道不是應該給冥幣?彆說一鬼一萬,就是一鬼十萬合算成人民幣也不到五毛錢啊!
按照市價,冥幣三塊錢一斤。
等陸槐再清醒過來,發現容倦他們已經吃完了。而自己就躺在容倦身邊的躺椅上。
“醒了?”容倦遞了碗茶給他。
陸槐食不知味,在環顧四周,發現那些厲鬼遠遠地聚集在另外一邊,沒有靠近的意思,心裡終於踏實了一點。
“所以他們之前為什麼跟著我?”陸槐情緒穩定下來,終於有心事問正經事。
“哎!這不是找你幫忙嗎?”之前招呼他的那個大哥又飄過來了。
陸槐下意識把頭轉向容倦,不敢看他。
那大哥也不在意,乾脆利落的把事兒給說了一遍。
原來他們就是當初樓盤挖出棺材出事兒時的失蹤或死亡的那幫民工。
他們追著陸槐跑,也不是為了殺人或者害他,就是單純的想借這陸槐的口說出自己的冤屈而已。
“所以你為什麼不找你自己的親人?”陸槐聽完隻覺得不敢置信。
正常這種事,與其找外人,當然要找家裡最親近的人。涉及人命,外人在上心,哪裡會比家裡人更上心?
結果那大哥歎了口氣,竟然委屈的快要哭了起來。
“我能有什麼辦法!他們都看不見我們呀!”大哥無奈的解釋了一遍。
原來現代人鬼神觀念極低,而鬼神這些,一定要相信或者開著天眼才能看見。因此,變成鬼後,心懷冤屈想要伸冤也變得困難起來。
“我們一開始想托夢來著,結果就我那媳婦,白天因為難過哭得太累,每天睡眠質量賊好,根本沒有做夢的機會!”
“我媳婦也是啊!”
“每天去找工頭打架,白天消耗太多體力,晚上呼呼打呼嚕,我喊她根本聽不見!”其他人也亂哄哄的訴苦,最後還是為首的大哥把其他人按下去,總結起來。
“我們這些還算好的,最坑的是那個。”他指了指最小的那個鬼。“他托夢給他老媽,結果剛出現在夢裡,一句‘媽我死的冤枉啊!’她媽竟然閉著眼睛開始念富強民主文明……”
聽著這幾位大哥吐槽,陸槐三觀都炸裂了。“所以你們今天就找上了我?”
“因為就你能看見我們啊!”這幾位也心累,“幾句話就完事了,你說你跑什麼!”
“你他媽帶著大尖帽子追我,是活人能不害怕?”陸槐也急眼了。
容倦在旁邊當和事佬,“算了算了,一起吃過火鍋就是兄弟。”
“對!是這麼回事!都是爺們,彆那麼小心眼。”
陸槐莫名其妙的就多了好幾個兄弟,雖然覺得哪裡不對,可仔細想又感覺順理成章。
於是,解釋明白了以後,這幫人很快就把自己所求說出來。
竟然還真是件大事兒。
誰能想到,那個眾戶公寓,竟然是偷工減料的瑕疵房。
至於當年傳聞鬨鬼的七口棺材,也是莫須有的。完全是為了掩蓋因為偷工減料造成的工地大型死亡事故。
“這建築商瘋了嗎?自己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不怕房子賣不出去?”陸槐有點轉不過神來。
倒是那幾個鬼忍不住冷笑道,“畢竟,和十條人命比起來,這點屎盆子,也不算事兒了。”
最小的那個鬼飄出來說,“我不是3月6號失蹤的,而是死了。我真正的死亡時間是3月2號。死因工地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