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馬路上，車輛行人川流不息，麵前的這棟大廈燈火輝煌。
楚天聽了那中年人的話，再看看旁邊保安看似低調實則嘲諷的眼神，咂摸一下舌頭，嘿嘿地笑了。
他的笑容，有幾分無奈，更多的卻是堅韌不拔。
他抬起頭，看著中年人道：“大叔，我的菜值不值，多少斤能換一秒鐘，恐怕我說了不算。”
楚天的口氣頗有幾分桀驁不馴，這讓一邊的保安腦門上汗水涔涔，心道：“這貨怕是腦子有病吧，竟然敢跟我們台長這麼說話！”
原來，中年人不是彆人，正是濱江市電視台台長，趙寶山。
趙寶山聽楚天這麼大口氣，禁不住嗬嗬一笑，問：“那你告訴我，誰說了算？”
“所有吃我菜的人。”楚天鏗鏘有力地說。
保安終於忍不住了，撇嘴道：“小子，你張狂個啥？不就是個賣菜的嘛？你這菜還能是金鑲玉啊？老實說，我家也是農村的，我老爹老娘在家種菜、賣菜，打魚。那菜能值多少錢？”
他討好似的跟著趙寶山打擊楚天，誰知道他揣摩錯了趙寶山的意圖。
趙寶山擺手讓他彆說話，自己則笑眯眯的看著楚天：“哦？看起來，你對自己的菜很有信心嘛。”
“大叔，自己的娃自己愛不？那是哪眼看哪眼愛。這菜就是我的娃，我當然有信心。不過，人疼自己的娃，那是盲目的，我就不這樣。要麼，您嘗嘗！”
楚天索性把一捆小青菜塞進他手裡，想了想，又把老母雞塞他手裡：“你都拿去，我也不是賄賂你，我賄賂你們整個電視台。你讓你們的廚師做了給你們嘗嘗，誰能說出半個不字，我楚天腦袋割下來，給你們當球踢！”
趙寶山一路從基層報刊記者，做到市電視台台長，二十幾年風風雨雨，社會閱曆豐富。獨特的職業生涯，讓他見識過不少人，瘋的、傻的、天才、牛皮客，什麼人都有。
可是，像楚天這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說實話，剛開始和楚天聊天，趙寶山還以為這個年輕人就是個吹牛又有點熱血的小夥子而已。可現在，楚天的那股熱血，已經燃到他。
那認真的眼神，那鏗鏘有力的話語，還有，那一身精壯的肌肉。趙寶山看人眼光很準，楚天即便不賣菜，跑去做模特、做明星，沒準都能成功。
那雙眼睛裡，透著一股子叫做毅力的東西。
“嗬嗬，好，我就接受了，你留個電話給我，我……”趙寶山正說著，楚天電話響了。
一看這電話，楚天趕忙接起來，也顧不得什麼禮貌問題。
電話是楚媽打來的，楚媽一向都不會在兒子工作的時候打電話，除非天塌下來了。
果不其然，楚媽在電話裡嚶嚶地哭：“小天，你快回來，我們在縣醫院，宋佳不知怎麼了，肚子疼的厲害。”
“啊？我馬上來！”楚天腦子嗡地一聲，一片空白。
掛了電話，他失魂落魄，握住趙寶山的手，覺得自己應該說點啥。可是一時又不知道自己該說啥，隻是重重搖了搖，歎口氣轉身就走。
“哎，這小夥子，怎麼也不留個電話？”趙寶山哭笑不得，手上的雞還在撲棱著，倒是那些菜，真的是清香撲鼻。
趙寶山其實也是農村娃考學出來的，小時候家裡種的菜，似乎也是這種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