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您要啥?給孫女買呢吧?”小販假裝熟絡,套著近乎。
周老頭瞪眼:“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呢?那是我閨女。”
那人愣了一下,衝周老頭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豎起大拇指:“寶刀未老!小姑娘,想吃啥?”
小女孩吮著手指,目光從車蓬內的美味上逐一流過,最後定格在一串最小的冰糖葫蘆上。
孩子天真地認為,小意味著便宜。殊不知,那串糖葫蘆是昨晚小販剛漬好的新品,價格最昂貴,要八塊錢呢。而同樣的糖香蕉,隻要一元五角。
“我要那個。”她踮起腳,指著那串冰糖葫蘆對小販說。
周老頭自然知道那串很貴,他活了六十三年,自認為也練就一雙火眼金睛了。
“就拿那個!”他掏出錢包,抽出一張五塊的來。
小販笑嘻嘻把糖葫蘆拿出來給孩子,催促她快咬一口,卻對老頭道:“大爺,不夠,再來兩張一樣的。”
周老頭瞪大眼:“你訛人呢?一串糖葫蘆你……”低頭看一眼,孩子已經吃上了,聽到他的聲音,抬頭看一眼。小眼睛巴巴地看著他,以為自己做錯什麼事。
周老頭不忍心了,歎口氣,又給了十元。
“大爺,這可是反季節水果,我好不容易窖藏的。你放心啊,孩子吃的這一串絕對是最新鮮的。”說完,小販又推著三輪車滿街吆喝,“冰~糖葫蘆嘞!”
周老頭牽著孩子的手,嘟噥著:“錢就是祖宗,是你們祖宗!”
回到家,迎接他的是老伴兒嫌棄的目光。雖然老伴兒對孩子也不錯,但總歸不是親生的,時不時就要抱怨幾句。周老頭都忍著,為了孩子忍著。
一家三口,飯桌上隻有一碟鹹菜,周老頭給孩子煎了個荷包蛋,就算是一頓美味了。
“媽媽,蛋黃給你吃。”萍萍懂事地將荷包蛋一分為三,大的那一份夾給老媽嗎。
周老太低頭垂淚,嫌棄歸嫌棄,她也不是嫌棄孩子,而是嫌棄老伴兒幾年前多管閒事。看到孩子焦黃的小臉兒,她可心疼了。
“你自己吃,我膽固醇高不能吃這個。”周老太黑著臉,又把蛋夾給女兒,“往後少吃點糖葫蘆,就能多吃幾顆荷包蛋了。”這是說給老頭聽呢。
周老頭起身,借著拿煙的機會,來到祖宗牌位前。他盯著那牌位,心裡想:“我的祖宗們,你們覺得我周鬆山做錯啥了?我做錯了嗎?”
歎口氣,點根煙,順手把煙灰撣在煙灰缸裡。
他家的煙灰缸很獨特,材質像是木頭,又像是石頭。碗形的煙灰缸,弧度十分圓潤,還有兩隻小耳朵。它擺在這裡,已經百多年了,小時候周老頭就見老爹拿它做煙灰缸,長大了,他也有樣學樣。
“呀,咋又流鼻血了?老頭子,快來!”飯桌前,傳來老伴兒的驚呼聲。周老頭急忙將煙扔出門去,跑向飯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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