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乾淨到連血都沒有濺出來。
甚至嘰嘰喳喳地女伴都沒有發現突然埋下頭的男友在黑暗中失去了生命。
“……為什麼首領要讓我特意帶著芥川出來呢,明明是個不大不小的累贅。”打了個哈欠,太宰治從配電室走了出來,他沒有著急著離開,一路上了天台。在今天這個美麗的夜晚,他站在上麵正準備歌頌一下如此美麗的殉情場所的時候,從樓道處跑出來一個男人,而他手裡拿著的正是剛剛還出現在拍賣會現場的王後之冠。
那人渾身是傷,鮮血打濕了他的衣袖,可他一點也不在乎。沒有理會眼前的太宰治,直接將王冠放在地麵,太宰治才發現地麵上有個用粉筆畫的奇怪圖案。男人掏出懷中的紙條,念出一連串繁雜的句子。太宰治覺得這句子用詞優美,他饒有興趣地在心底重複著對方的話語。
直到語句最後,男人眼神裡充滿希翼的看著法陣,大喊道。
“……玄月的光芒已經燃起,請回應我的號召吧。”
太宰治頓了頓,覺得對方也許是腦子不靈光。
可話音落下之後,光芒閃耀。
一隻赤-裸的腳先一步從光芒裡邁出,緊接著,一位如女神般聖潔美麗的女人走了出來。
金發是上天對她的恩賜,當她碧綠的眼眸注視他人的時候,沒有人會對此說不。
她背對著身後跪在地上的男人,低垂的眼眸慢慢抬起,對太宰治輕聲道:“你就是我的Master嗎?”
“如果那把刀有靈魂,一定會大聲的哭出來的。”太宰治將最後一根煙掐滅,然後把膝蓋上的書本闔上放在一邊。
“戰場上可沒有那麼多時間讓你保養你的武器。”擦了一圈,格洛麗亞覺得奇怪,明明白天見到了Assassin的血,可為什麼現在刀刃上乾乾淨淨,甚至看起來比之前還新。
“如果讓博物館的工作人員知道你拿著禮儀用刀三日月宗近去打架,恐怕會立馬跪倒在你麵前痛哭流涕的。”
“這是禮儀用刀嗎?”格洛麗亞再次觀察了一圈手中的太刀,“但是砍人的時候,反而很利落。”
“……你白天乾什麼去了?”太宰治挑眉,有些小看了自己的從者。
“去教會砍了一個Assassin。”
對方語氣風輕雲淡到就像今天出去逛了個街一樣普通,太宰治反而在對方身上看到了黑手黨的影子。
“你說過你在去烏魯克之前,是位法國女公爵?”太宰治的手指輕輕敲擊沙發扶手,“我記得電影裡的法國貴族都非常的高雅?”
“那是你沒見過遍地屎尿的凡爾賽宮。”格洛麗亞一臉淡然,“我前往巴黎接受授爵儀式的時候,差點踩到角落的屎,聽說那是路易王子早上拉的。”
“格洛麗亞。”太宰治語氣中透露著沉重。
“說話的時候,有些粗鄙之語能不能不要太明顯。”捂著臉,太宰治一瞬間有種老父親的既視感。
“抱歉,我確實對此並不是很在意。”格洛麗亞重新將三日月收回刀鞘,“我的母親是豪邁的基輔羅斯人,她和我父親相親第一天就提刀追著他跑了半個城堡。在我父親去世後,她接手了我的教育,所以我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法蘭西貴族女孩。”
極寒之地的貴族之女,在丈夫去世後將自己唯一的女兒按羅斯男孩的方式去培養。騎馬、劍術、治國理論……當同齡的姑娘們爭論怎麼調配出一款精美的香水時,格洛麗亞已經拿著早逝父親的長刃斬下一隻獅子的頭顱了。
“你的武力是在法蘭西的時候培養的嗎?”
“嗯,大部分是。”
太宰治對格洛麗亞的身世非常好奇,被放在一邊的《吉爾伽美什史詩》中關於吉爾伽美什這位榮耀王後的描寫不是很多,而曆史上有關安茹女公爵的事跡就更少了。不過在這其中,倒是有一條十分有趣。
“你知道曆史上是怎麼概括你作為安茹女公爵的一生嗎?”太宰治自問自答,“力大無窮,無人追求。”
臉上的表情頓時間變得嫌棄,儘管嫁作他人已有十幾年,可一想起早年的過往,格洛麗亞還是有些來氣。
“這不是我的問題。”格洛麗亞義正言辭。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太宰治支著耳朵準備聽當事人講八卦。
反正也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事情,格洛麗亞沒有隱瞞。
“第一次相親,對麵是個穿著高跟鞋夾著屁股走路的英格蘭王子,我不小心捏碎了一個茶杯,他就嚇得哭哭啼啼的跑掉。第二次相親,是和勃艮第公爵,他小兒子都比我大三歲,最後被抓住和我母親的女仆在閣樓偷情,然後我把光著屁股的他從城堡裡踹出去了。第三次相親,就是我說過的在凡爾賽宮拉屎的路易王子,他一定要約我打網球,我沒收住力氣,一拍子過去差點導致國家糾紛。”說到這裡,格洛麗亞有些生氣,“你說,這難道是我的問題嗎?”
真不愧是從野蠻時代的女奴變成一國王後的傳奇女子……
這幾天還是乖一點比較好,不然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會讓他的小太宰對他唱“ByeBye”。
“對了,有個東西給你。”太宰治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
“不會是Archer送來的吧?”格洛麗亞開始警覺。
“你怎麼知道?是夫妻之間的默契嗎?”太宰治將東西遞了過去。
“早上出門我收到一束鮮花,晚上回來我得到一輛地鐵。”她笑的溫柔,“讓我看看,我還能從他那裡收到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說完,格洛麗亞想著橫豎都是一死,吉爾伽美什這十幾年送的智障禮物多了去了,她又怎會在意這一件兩件?
拆開信封,一張銀行卡躺在裡麵。
“銀行卡?”格洛麗亞疑惑。
“嗯,他說這是給我倆的零花錢,讓我照顧好你。”太宰治笑眯眯地拍拍從者的肩膀,“所以我倆一人一半哦。”
他能有那麼正常?
格洛麗亞怎麼想都覺得有些蹊蹺,如果太宰治背回來兩個金啞鈴,她還覺得吉爾伽美什是正常的。可拿著一張平平無奇的銀行卡,到讓她覺得丈夫是否被金子砸昏了頭。
而且,給太宰治零花錢……
疑惑的目光投射到黑發男子身上,吉爾伽美什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欣然地給彆的男人錢讓他照顧自己的妻子,他什麼時候大度成這個樣子了?
“禦主。”格洛麗亞突然問道,“如果一個男人突然對妻子很好,那代表什麼?”
太宰治想都沒想,直接道:“代表他有了彆的女人,為了消除自己心中對發妻的愧疚,所以會從物質上補償她。”
捏著那張銀行卡,格洛麗亞直直地盯著太宰治,“你認真的?”
太宰治也不反駁,打開電視給格洛麗亞看了《晝顏》。裡麵的太太在說出“如果沒有出軌,我又怎會給丈夫洗內褲”這句話的時候,太宰治按下了暫停鍵,一臉正直的說道:“這可不是我瞎說的。”
“……”格洛麗亞默默地站起身,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說什麼要回法蘭西故土啊,嘴上說得這麼堅定,可身體卻很誠實嘛,對丈夫在意的要命。”太宰治嘴上這麼說,卻有了做壞事的心情。
他拿出電話,撥給了森鷗外,“首領,我請個事假。理由嗎?我為了幫一位美麗女性離婚,決定暫時放棄黑手黨的高薪職業,投入到離婚律師的洪流浪潮中。”
“太宰,不光是年輕的小姑娘嗎?這次連人-妻都不放過嗎?”森鷗外語重心長,“會讓對方的丈夫感到困擾的。”
“一點都不哦,我下午還收到對方丈夫給我的零花錢,二百五十萬美元,是現金呢~”太宰治語氣中帶著炫耀。
“請將這位太太介紹給我。”
“比起中年戀-童-癖,還是公狗腰小野狗更吸引太太的注意力哦。”
“……回來之後無薪工作三個月。”
“沒事,太太的老公給我給的更多!”
回應太宰治的是電話的忙音聲。
這邊,回到遠阪宅的吉爾伽美什怎麼想怎麼不對勁,他應該跟著那個男人一起過去,看他離開格洛麗亞。但錢已經出手了,又回憶起對方透漏著幾分詭異的正義凜然,吉爾伽美什找到遠阪時臣,問出情報販子的住處後,半夜敲開了對方的門。
情報販子折原臨也覺得自己可能天生和金發人士犯衝,當他睡眼朦朧的看到一個金發肌肉猛男赤-裸著膀子緊緊盯著他的時候,他立馬緊緊抓著被子另一隻手按著領口,“你是變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