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番外篇:言歌篇(2 / 2)

不等吳山被放出來,小鶴就主動要求出院了,雖然他這麼懂事很讓人心疼,但以房東和張家當時的條件確實無法支撐他在醫院治療太久。

小鶴回來後就住進了房東阿婆家,張嘉言每日去看他,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也希望吳山能晚點回來。

一個月後吳山居然真的沒回來,倒不是他轉性了,而是吳鶴的母親前陣子回來留了不少錢,這筆錢吳鶴之前提過,想用來做自己的醫藥費,可張母怎麼都沒找到,現在想來這錢一直在吳山身上。

張母氣得飯都吃不下,“這是什麼父母?一個十年不回來,一回來就惹出這麼大的事,一個打孩子都不忘了揣著錢。”

房東歎了口氣,“算了,他不回來也挺好的。小鶴正需要休息,就讓他在外麵逛吧。”

想想也是,這裡根本沒有人想讓他回來。

吳山這一走在外麵玩了三個月,這期間小鶴一直呆在房東阿婆家,學校那邊請了假,他的傷大部分已經恢複了,身上留了幾道疤,但最顯眼的是從耳後到脖子的淡淡傷痕,以及雙手手腕處被勒傷的痕跡。

因為這道疤,吳鶴經常被人誤以為是自殺未遂,房東每次都要和人理論,“我們小鶴這麼好的孩子才不會自殺,你們積點口德吧!”

吳山一回來就去房東家要小鶴,房東當然不肯給,死活不讓小鶴離開,“你帶他回去做什麼?你是嫌自己還沒打死他嗎?”

吳山依著牆壁,一臉痞笑,“我哪舍得打死他?我這兒子不用管吃不用管喝,還能給老子賺錢,要是沒有他,我這次就蹲大獄了吧?我可得把他帶回家供起來。”

房東氣得不輕,指著他罵道,“你、你個王八蛋、畜生,閻王爺怎麼還沒把你的命收去!”

吳山看樣子過得挺滋潤,比三個月前胖了些,他力氣大,一把就將吳鶴扯過來,從三樓一路拖到一樓。

“住手!放開他!”正準備上樓看小鶴的張嘉言一抬頭就撞見了這一幕。

上次小鶴被打的不甘、自責瞬間湧上心頭,吳山隻看到一個黑影從門口竄出來,接著一股大力猛的將他撞倒在地。

吳山摔了一覺,手破了皮,小鶴連忙喊道,“小言彆管我!”

吳山也笑了,他慢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嗬,還他媽有人敢先跟老子動手,看老子今天不廢了你!”

他掄起拳頭朝張嘉言打去,張嘉言伸手去擋,可這一拳力氣太大了,直接將他打飛了,他撞到樓道門上,鼻子出了血。

張嘉言這些年努力鍛煉,身強體壯,個子也比同齡人要高,但畢竟隻有9歲,根本不是一個成年男子的對手。

小鶴急得不得了,猛撲上去抱住吳山的腿,張嘉言趁機衝上來一拳打在了吳山的鼻梁骨上。

這下兩人都流鼻血了,吳山氣得七竅生煙,“好,你們兩個合起夥來對付我是不是?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們!”

他一腳甩開吳鶴,拎起張嘉言的衣領,張父聽到動靜跑來,連忙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

“你乾什麼?三個月沒回來,一回來就動手?除了打人你不會彆的?”

吳山指著張嘉言道,“你問問是誰先動的手!”

張父瞥了張嘉言一眼,張嘉言連忙道,“我看到他把小鶴從樓上拖下來。”

“你上次把小鶴打得還不夠慘?你是小鶴唯一的親人,你看看你哪裡有點父親的模樣?”

吳山卻沒有絲毫憐憫之心,“我兒子當然是好兒子,要是沒有他,老子這次還出不來,你倒是提醒我了,上次我進局子,就是你們在外麵折騰,想把我關進監獄是吧?”

他突然扭頭朝張家的店裡衝去,張父慢了一步,吳山便已經掀翻了桌上的蒸籠,張母的尖叫聲從屋裡傳來,吳山抄起門口的鐵鍬,衝進廚房,隻聽一陣乒乓的響聲,廚房的鍋碗都被砸碎了。

“我讓你放著好好的生意不做,來管彆人家的破事,這麼閒,不如大家都彆過日子了!”

“吳山!你給我住手!”張母尖聲喊著,可那發抖的手卻能看出她此刻非常害怕。

張父衝上去攔住他,張嘉言也紅了眼,屋裡一時雞飛狗跳,吳鶴跑去攔,可場麵一片混亂他根本近不了身。

眼看著屋裡碎的東西越來越多,吳鶴咬牙撲上去抱住吳山的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爸!我錯了,彆打了,我們回家吧!”

屋內的人都停下來,張嘉言喊道,“小鶴,你快過來!”

吳鶴搖了搖頭,乞求地看向吳山,“爸,彆打了,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吳山笑了,甚至還一副慈愛模樣地摸了摸他的頭,“我兒子就是乖,今天就當給某些人一個教訓,我們回家。”

房東在後麵追著喊道,“吳山!你再敢打小鶴,我就跟你拚命!”

吳山好像沒聽到,撈起小鶴往地下室走,這一次他真的沒有動手,許是經過這次的事發現小鶴是他的保命符,又許是覺得隻要小鶴在他這,他就還能見到那個女人。

那女人一出手就這麼闊綽,看來現在混的不錯,既然混的不錯,接濟接濟前夫也是應該的。

隻是他雖然沒有動手,卻把小鶴鎖了起來,門上裝了三把鎖,不許任何人進,他臨走前放了話,要是有人敢撬鎖,他就把小鶴打殘。

沒有人想去驗證這個瘋子是否說到做到,大家都不想拿小鶴去賭,吳山不在的時候,張嘉言就順著地下室的小窗戶給他送飯。

吳鶴已經太久沒去學校了,那些他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已經把他忘了,班主任也給出了留級的建議。

張嘉言提起這事還很氣惱,“不過沒關係,你要是留級就來我們班,我和老師說把我們調成同桌。”

有時張嘉言也會搬個小桌子在外麵寫作業,吳鶴坐在地板上,仰頭便能看到他。

張嘉言會和他講學校發生了什麼,老師又講了什麼。

他說,“今天老師教了\'鶴\'字,你的名字是仙鶴的意思呢!”

吳鶴看著地上被天窗的欄杆分割的陽光,“可是仙鶴不應該是在天上飛的嗎?怎麼會被關在籠子裡呢?”

“呃……”張嘉言答不上來,他本來就嘴笨。

吳鶴自嘲地說,“可能我姓吳吧,什麼都沒有麼。我討厭這個姓,也討厭這個名字。如果有一天能離開這,我希望誰都不記得我,誰也不認識我,從來都沒有一個人叫吳鶴。”

張嘉言猛地站起來,“會有那麼一天的!等我賺了錢,就帶你離家出走!”

吳鶴慢慢抬起頭,張嘉言的身體蓋住了刺眼的陽光,他忽然有些想哭,又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把小拇指從欄杆中伸出去,“你答應我了啊。”

張嘉言毫不猶豫地勾住他的手指,“我答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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