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說在前頭~
前麵那章刪改了一下,部分內容挪到這章來了,並且增加了2500字內容
這篇寫得太費腦了,估計要當個經常修文選手_(:з」∠)_<hr size=1 /> 羋陸沒有直接和兩個男子打招呼,而是無聲無息地躲到一棵樹後,看著兩個男子敲響一家農舍的院門。
沒過多久,院門被打開。
兩個男子繼續展開畫像打聽羋陸的蹤跡。
羋陸暗自琢磨起來。
他多次想過,斛律偃對他的控製應該存在距離的限製。
若非如此,拿走斛律偃器官的人沒有數十也有好幾,為何斛律偃隻能操控他?
那麼換個角度來看——
是不是待他走遠,便能擺脫斛律偃的控製?
若真是如此,眼下便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有兩個男子的幫助,他成功逃跑的幾率將會大幅度增加,隻要他能撐過斛律偃的控製範圍即可。
等到斛律偃發現端倪時,已經無濟於事。
羋陸的心臟越跳越快。
緊張到了極致,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隻要把握住了這次機會,便能將錯誤扭轉回來,重新開始。
到時候他再從長計議幫斛律偃找回器官的事。
羋陸的思緒百轉千回,他壓下澎湃的心潮,悄悄尾隨兩個男子。
瞧見兩個男子頭也不偏一下地路過那棟廢棄房屋後,他不動聲色地拉近了自己和兩個男子之間的距離。
再走上一段時間就行了。
走遠點。
走出斛律偃對他的控製範圍。
都是他之前太想當然了,把一切事情想得那麼簡單。
隻有回到羋家,他才能重新想辦法。
他想回家!
他要回家!!
這一刻,羋陸仿佛看見了希望的曙光。
“唉,找了這麼久還是沒找到小少爺,也不知小少爺是生是死……”
“呸呸呸,不會說話就彆說話!小少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渡過此次難關,順利回到我們身邊。”
“可是……”男子說到一半,驀地察覺到什麼,扭頭看向身後。
另一個男子頓時心生警惕,跟著扭頭,卻沒發現任何異樣,他問:“怎麼了?”
“我方才好似聽著了什麼聲音。”男子撓了撓頭,“許是我聽錯了吧。”
“可能是野貓野狗什麼的。”
“也對。”
兩個男子一邊說著一邊走遠了。
一棵樹後,羋陸臉色灰白,單手扶著樹乾,眼睜睜看著兩個男子的身影逐漸變成兩個模糊的點。
他想過追上去,可雙腿無比沉重。
他腦海裡生出了一個漩渦,卷走了所有思緒。
包括那個逃跑的念頭。
他不知自己做的是對是錯,但這就是他的選擇。
大不了一死了之,進入下一個輪回。
反正,他早就習慣輪回了。
羋陸閉了閉眼,等內心翻騰的潮水逐漸歸於平靜,才收回手,緩緩站直身體。
他準備回去找斛律偃。
可剛轉過身,視線裡便意料不及地闖入一個熟悉的人。
那個人站在不遠處,落在地上的影子被陽光拉得很長,身後是交錯的農田以及雜亂的野草,還有被風一吹便抖落枯葉的樹木。
秋風蕭瑟,襯托得那個人形單影隻。
恍惚間,羋陸好似從那個人身上感覺到了孤寂的氣息。
但這感覺一閃即逝。
他再定睛看去,隻看見那個人慘白無比的麵容,以及近乎冷漠的表情。
羋陸無不震驚。
斛律偃怎麼跟來了?
他和斛律偃呆了半個月之久,格外清楚斛律偃的手腳畸形到了哪個地步,若不是斛律偃連路都艱難,他也不會一直抱著斛律偃。
可就是這樣的斛律偃,竟然拖著畸形的手腳跟來了!
當羋陸看見斛律偃向他走來時,詫異地以為斛律偃手腳的畸形已經被矯正了。
可剛這麼想完,便聽得一聲悶響——斛律偃腳步不穩地摔到了地上。
所以,斛律偃畸形的手腳並未被矯正,隻是不想放他離開。
斛律偃不久前的放手也不是相信他的話,而是在試探他——
試探他會不會就此放棄。
試探他會不會就此離開。
於是斛律偃跟來了。
哪怕拖著畸形的手腳往前爬,也要爬著來。
思及此,羋陸打了個寒顫。
他渾身發冷,大腦失去了指揮能力,整個人猶如磐石一般站在原地不動,隻有冷汗順著他的脊背涔涔而下。
倘若他方才逃跑了,結局可想而知。
不僅他會丟掉性命,而且兩個男子乃至整個羋家都會在第一時間受到牽連。
他險些一步邁到深淵。
他跟隨了斛律偃數百年,怎麼忘了斛律偃本身是個極度記仇的人?
就在羋陸怔愣時,斛律偃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他麵前,還沒穩住身形,便一把握住了羋陸的手腕。
刹那間,劇痛襲來。
羋陸甚至聽見自己手腕發出輕微的哢擦聲響。
與此同時,斛律偃身形不穩地跌到他身上。
他低頭看去,隻見斛律偃扣著他手腕的五指幾乎嵌進他的皮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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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羋陸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回羋家,但是想到羋家人還在滿京城地找他,他不得不遠離京城,朝西北方向走。
西北方向地勢怪異,既有崎嶇的山脈又有幽深的叢林,人煙荒蕪,每個小鎮以及村落之間相隔甚遠,不容易被尋到蹤跡。
而且那邊靈力充沛,若不考慮環境因素的話,不失為一個修煉寶地。
羋陸白天背著斛律偃趕路,夜晚帶著斛律偃尋找合適的地方休息。
他休息時不忘修煉。
不出兩天,他再次衝破煉氣巔峰、成功築基。
吸取之前的教訓,這次羋陸謹慎了不少,斛律偃醒著時,他便和斛律偃保持距離,等斛律偃睡著了,他才背著斛律偃繼續趕路。
誰知趕路到一半,背上的斛律偃神不知鬼不覺地醒了,跟餓死鬼投胎似的,當場把羋陸吸回煉氣期。
羋陸:“……”
啊啊啊!
他的修為!!
羋陸悲痛欲絕,終究忍無可忍,把斛律偃丟到地上。
斛律偃跟破布娃娃似的,被丟到地上,便一動不動地躺著。
羋陸見狀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這個人簡直貪得無厭!吸一兩次就罷了,哪有接二連三地吸?”
斛律偃麵無表情,連姿勢都沒變一下。
“你彆裝傻。”羋陸掀開衣擺,憤怒地蹲到斛律偃身旁,“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
斛律偃沉默不語。
羋陸見狀,這才意識到斛律偃能聽見又如何?
斛律偃的舌已被祭祀,哪怕能聽見也無法做出回應。
羋陸深吸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他換了個說法:“我跟你打個商量怎麼樣?”
斛律偃還是沉默不語。
羋陸道:“要是你聽明白了我的意思,便點個頭。”
斛律偃繼續沉默不語。
羋陸仔細觀察半天,也沒看出斛律偃有點頭的意思,不禁有些疑惑。
難道他以為錯了?
其實斛律偃聽不見他說話?
可幾天前斛律偃的的確確就他說出的話做出過反應。
羋陸想不出答案,斛律偃也不肯配合他,無奈之下,他隻好接著道:“我可以讓你吸我的靈力,但我有個條件,你不能把我好不容易提上去的修為全部吸掉,這不僅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你。”
斛律偃空洞的眼眶對著正上方的天空,像極了一根木頭。
“你看我每天都要背你趕路,還要幫你驅趕可能出現的壞人和野獸,倘若我的修為始終原地踏步,你也會被置身於危險當中,不是嗎?我們屬於利益共同體,你不能光顧自己發展呀!”
羋陸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得頭頭是道。
但凡斛律偃有衡量利弊的能力,就能聽明白他的意思、和他達成共識。
除非斛律偃隻把他當成一次性血袋。
可斛律偃好歹是個十四歲的少年,應該懂得可持續性發展的道理。
何況斛律偃從小到大經曆了那麼多,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年。
羋陸期待地望著斛律偃。
結果斛律偃閉上眼。
羋陸:“嗯?”
什麼意思?
這是要考慮一下還是困了?
羋陸摸不清頭腦,忙道:“你考慮清楚了嗎?要是考慮清楚了,便點個頭。”
斛律偃沒搭理他。
“斛律偃?”羋陸大著膽子湊到斛律偃耳旁,“你到底是聽不見還是在裝傻?”
話音未落,他便瞧見斛律偃的耳朵和尋常人的耳朵有些不一樣。
斛律偃的耳朵藏在細密的黑發之下,若隱若現。
之前羋陸的修為停在煉氣初期,好不容易築基,結果被斛律偃一口吸回解放前。
他忙著修煉,無暇顧及其他,此時仔細一看,居然發現斛律偃藏在黑發下的耳朵隻有半個。
外麵的耳廓幾乎沒了,隻剩下中耳和內耳。
若他沒猜錯的話,這隻耳朵是被獻祭出去了。
羋陸頓了下,忽然福至心靈,飛快地起身繞到斛律偃的另一側。
在斛律偃有所反應之前,他伸手撩起斛律偃耳前的黑發。
一隻完完整整的耳朵出現在眼前。
羋陸:“……”
好啊!
這個人果然能聽見他說話!之前都在故意裝傻!
羋陸氣不打一處來,不由得感到憋屈。
他想了想,很快想到這些情緒從何而來。
斛律偃好像不把他當成人,隻把他當成一個好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