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顆化屍珠應該是明德義的本命法器吧?
結果斛律偃不僅搶走了明德義的本命法器,還把明德義的屍體裝進去了?明德義居然沒氣活過來!
不得不說,羋陸被狠狠地震驚到了。
斛律偃不愧為書裡的男主,容貌驚為天人不說,連他的一舉一動也如此驚為天人。
但讓他沒想到的還有另一件事。
“你是如何得知化屍珠裡還能放其他東西的?”羋陸不是沒見過斛律偃使用化屍珠,隻是前麵十次輪回裡的斛律偃從未往化屍珠裡放過除乾屍傀儡以外的其他東西。
以至於他還以為化屍珠裡隻能裝乾屍傀儡。
聞言,斛律偃抿了抿嘴角,突然不說話了。
斛律偃自然不知化屍珠裡還能放其他東西,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他嘗試過往裡麵放東西罷了。
並且他本來想放進去的並非明德義,而是——
他麵前這個人。
倘若不久前的羋陸選擇離開,那麼他會毫不猶豫地把羋陸裝進這顆化屍珠裡。
羋陸可以選擇離開。
他也可以選擇不讓羋陸離開。
可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想要羋陸自願留下來,那樣一來,他便能順理成章地說出接下來的話。
你看,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走。
我沒有逼迫你。
都是你自願的。
想到這裡,斛律偃仿佛聽見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沉穩而有力。
他有生以來頭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一件事——
原來他也不是沒人要。
最後,斛律偃沒有回答羋陸的問題,他收起化屍珠,難得用輕快的語氣對羋陸道:“我們去找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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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遂在金鳳館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他剛從床上坐起身,便有一雙白嫩的玉手從後麵環抱住他。
“大人,今兒起得這麼早?”女人說起話來嬌滴滴的,帶著困意,小聲嘟囔,“不如再睡兒吧。”
放縱了一宿,明遂身疲力竭,更是頭疼得要命,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閉眼問道:“這會兒什麼時辰了?”
靠在他身後的女人看了眼外頭的天色,不確定道:“午時了吧。”
“午時?”明遂猛地睜開眼,翻身便要下床,“該死,要遲到了!”
冷不丁靠了個空的女人撲倒在床,索性鑽回被窩裡,半是委屈半是無奈地睨著明遂:“大人又要去見那個魔修了?”
明遂被冷空氣凍得打了個哆嗦,可他顧不了太多,三下五除二地穿上衣服,一邊站在銅鏡前搗鼓頭發一邊不耐煩地說:“少打聽我的事。”
女人熱臉貼了冷屁股,嘁了一聲,不再說話。
待明遂匆匆忙忙地離開後,女人才換成仰躺的姿勢。
半晌,她幽幽歎了口氣。
這偌大的九堯縣,十個男人裡有八個男人都心儀魔界之花晚姬,而剩下兩個男人則是對女人不感興趣。
就連向來眼高於頂的藥宗堂少堂主明遂也在瞧見晚姬的第一眼就被迷了心竅。
明遂天天嚷著非晚姬不娶,這個曾經的浪子如今跟條狗似的圍著晚姬打轉。
隻可惜呀——
晚姬何嘗不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姑娘?被眾星捧月久了,那些平平無奇的男人又如何入得了她的眼?
即便明遂頂著藥宗堂少堂主的尊貴身份,在晚姬眼裡,也隻能落個“不過如此”的印象。
女人嘖了一聲,忽然心生好奇。
也不知什麼樣的男人才入得了晚姬的眼,想必得是個非常特彆的男人吧。
另一邊,明遂離開金鳳館後,火速前往了九堯縣外的萬蛇坑。
萬蛇坑會叫這個名字,並非那裡聚集了成千上萬條蛇。
那裡是一片叢林,麵積不大,可樹木長得遮天蔽日,裡麵滿是瘴氣和沼澤,普通修者誤入叢林後都容易丟失性命,更彆說老百姓們,進去後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然而要了修者和百姓性命的東西並非瘴氣和沼澤,而是濃度過高的瘴氣蔓延時使人產生的幻境。
幾乎每個產生幻境的人都能看見無數條蛇。
這便是萬蛇坑這個名字的由來。
至於明遂為何會火急火燎地趕去萬蛇坑,這就說來話長了。
魔界同那些自詡正派的宗門世家不一樣。
正派有個說法,是四宗兩派和四家,指的是四個宗門、兩個門派以及四大世家,整個正派都以它們為核心,向外分布或大或小的宗門,它們的掌權者所說的話也在整個正派中格外有分量。
而魔界沒有核心之說,猶如一盤散沙,宗門零零散散、多如牛毛,甚至還有不少宗門為了利益討好正派的人,為正派的人辦事,加入正派的陣營,藥宗堂便是其中一個。
這也是藥宗堂為何會將宗門設立在魔修聚集地的原因——它本就屬於這裡。
正是由於魔界的宗門們各乾各的、誰也不服誰,因此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在魔修聚集地實乃家常便飯之事。
加上小半年前魔界之花晚姬來九堯縣曆練,一住便住到了今時,這直接加劇了魔修與魔修之間的摩擦,從前是搶地盤、搶法器、搶女人,如今隻有搶晚姬。
怎麼搶?
晚姬都放話了。
在大雪覆蓋了整個叢林這日,誰能第一個穿過叢林來到晚姬麵前,晚姬便答應那個人的一個請求。
且是任何請求。
晚姬沒有給自己留退路,因為她知道,要穿過夏日的叢林尚且容易,可一旦鵝毛大雪飄落,封閉了整個叢林,在叢林將會遇到什麼,外人無法想象。
能第一個穿過叢林來到她麵前的人,絕對是配得上她的人。
可要穿過冬日的叢林何其艱難?不死也要被扒下一層皮來。
眾人都說晚姬被追求者打擾得煩不勝煩,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嚇退追求者,但無人知曉的是——
其實晚姬也在隱隱期盼著那個人的出現,那個配得上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