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京城好了。
到時候通知司徒家來接人,黎淮回到家人懷抱,便再也不用孤零零地跟著他們流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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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走停停地趕路,終於趕在一年一度的拔劍日到來之前抵達京城。
入冬之後,天氣越來越涼。
以往這個時候是京城最人多熱鬨的時候,不僅由於臨近年關、商貿增多的緣故,還由於許許多多的人從四麵八方趕來參加拔劍日的緣故。
為此,城門堵塞的情況時有發生,看門的士兵不得不放鬆進城的條件。
沒想到今年一下子就蕭條起來了。
在靠近城門的路上,他們沒有瞧見其他路人的身影,連往日擺在城門兩旁的茶攤都撤得無影無蹤。
加高加固的城牆幾乎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上麵每隔幾步就有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看守,甚至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架炮台對準下麵。
秋風蕭瑟,在空氣中刮出呼呼的聲響,拍打在馬車上格外大聲。
羋陸掀開窗簾看著外麵的景象,心中察覺不對,他趕忙叫在外麵驅車的周尚停下馬車。
周尚拽緊韁繩,嘴裡發出籲的聲音,他臉色難看,沉聲對馬車裡的羋陸和斛律偃道:“我們貌似中埋伏了。”
他的話音剛落,周圍突然唰唰唰地閃出無數道身影,那些身影密密麻麻地組成好幾個圓形,密不透風地包圍了他們幾輛馬車。
與此同時,城牆上麵的炮台齊刷刷地對準他們。
“斛律偃,你身為我們斛律家的後人,不僅心甘情願地墮入魔道,還被那些魔修扶上了魔尊之位,你對得起你骨子裡斛律家的血嗎!”一道怒喝從城牆上麵傳來,“你竟然還有臉回來,今天我就要替斛律家鏟除你這個異類!”
羋陸從車窗循聲望去。
隻見斛律幸被擁簇在幾個士兵之中,正滿臉怒氣地瞪著他們。
一個看著年紀和斛律偃相仿的青年站在斛律幸右側不遠處,衣著打扮都是貴公子的模樣,可一雙仿佛淬了毒的眼睛幽怨且筆直地盯著斛律偃,被嫉恨扭曲了的麵容讓他看上去極為可怖。
毫無疑問,那個青年便是斛律蘭了。
羋陸看得皺了皺眉。
雖然他對斛律蘭沒什麼好印象,但是他記得斛律蘭和斛律幸一樣偶像包袱極重,還特彆喜歡立人設,斛律幸喜歡立人淡如菊的人設,斛律蘭則喜歡立高嶺之花的人設,父子倆一比一個會裝。
然而這會兒,陰毒之色簡直要在他們臉上凝為實質。
那模樣看著真是……
像蛇一樣。
黏膩又惡心。
想到這裡,羋陸不由自主地轉頭看了眼斛律偃。
斛律偃皮膚雪白,眼眸烏黑,儘管嘴角很是不悅地往下撇著,可臉上的表情遠不及斛律幸和斛律蘭父子那般誇張,隻是有些冷罷了。
對上羋陸目光的刹那,斛律偃立即收起眉眼間的涼意,嘴角微翹地對著羋陸笑了笑。
在如此緊張的氛圍中,羋陸也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他終於明白了。
為何倪文慧寧願悔婚也要放縱自己喜歡上斛律偃。
斛律偃他值得彆人喜歡。
至少值得他喜歡。
羋陸心頭有些癢,伸手勾住斛律偃的手指,問他:“直接闖進去拿劍?”
斛律偃:“好。”
羋陸:“接著去聞人家?”
斛律偃:“好。”
羋陸猶豫片刻,垂眸道:“我還想回家看看。”
他一走就是五年,甩了一堆爛攤子給家裡,期間他不是沒有想過聯係一下羋何峰和古秋,隻是他心裡背負得太多,又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害怕一旦和書裡的父母產生感情上的糾葛就生出了留戀的心思。
他不敢對這個世界有所留戀,這會成為他擺脫劇情的絆腳石。
如今難得回來一趟京城,他還是想見上他們一麵,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因為他而被其他人刁難。
想到這種可能性,羋陸心裡開始發堵。
這時,一雙手擁抱住了他,將他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我陪你去看他們。”斛律偃的下巴抵著羋陸的頭頂,說話時產生的震感從頭頂傳下,宛若一隻無形的手,悄無聲息地撥動了兩下羋陸的心弦。
羋陸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可最後,他也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