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容剛跑出去,就看見羋陸在外麵等著。
羋陸猜到了她會被斛律偃趕出來,對她笑了笑說:“去我那裡坐坐吧。”
有斛律偃那個醋壇子盯著,仰容哪兒敢和羋陸孤男寡女地共處一室?
可瞧著羋陸臉色蒼白,似乎心事很重,仰容還是不忍心拒絕,便點了點頭:“行。”
羋陸沒讓琉璃和翡翠跟著,獨自帶著仰容上了二樓。
但他沒有帶仰容去他和斛律偃平時休息的屋子,而是去了旁邊的會客室,也是一間較小的書房。
儘管這裡的布局一直以來沒有變過,可仰容離開羋家多年,早已對這裡陌生不已。
看看周圍的景象,又看看走在前麵的羋陸。
不知怎的,仰容心裡莫名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仔細說來的話,應該就是陌生感。
她曾經以為,即便最後她和羋陸不會走到一起,羋陸也會找一個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大戶人家姑娘生兒育女。
然而羋陸竟然接受了斛律偃。
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雖然之前她迫不得已答應了斛律偃給他們製造機會的請求,但是她始終堅信羋陸不會輕易地喜歡上斛律偃。
因為斛律偃是個男人。
而羋陸又不喜歡男人。
結果事實就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直至今日,她依然在想——
羋陸怎麼會喜歡上斛律偃呢?
明明羋陸不喜歡男人啊。
“仰容?”
仰容如夢初醒,隻見羋陸伸來的手上端著一杯熱茶。
她趕緊抬起雙手接過熱茶:“謝謝少爺。”
“不客氣。”羋陸笑道,轉而替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仰容一邊小口啜茶一邊悄悄看著羋陸微笑的麵容。
羋陸笑起來很好看,嘴角翹起並不誇張的弧度,牽動整個麵部都微微上揚,溫和又親切,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不過羋陸確實是這麼一個人,很好說話的一個人。
仰容看了一會兒才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與此同時,一股名為心虛的情緒悄無聲息地爬上心頭。
她方才居然那樣想羋陸!
實在不該!
不管羋陸喜歡上誰,羋陸就是羋陸,是她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的羋家少爺,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仰容把茶杯放到桌上,臉頰有些發燙,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尷尬地挑起話題:“少爺,你說聞人家為何要造那些謠呀?你都沒有和他們碰過麵,他們卻那樣汙蔑你,簡直不可理喻!”
想到那些莫名其妙的謠言,仰容又是一陣氣惱。
謠言這種東西最難控製,還能殺人於無形,就怕有些人被謠言蒙蔽了心智,當真以為羋陸是被孤魂野鬼附了身。
那樣一來,即便他們有一百張嘴巴也解釋不清。
何況他們不可能完全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仰容真想把躲在幕後的那個人揪出來打一頓,實在太氣人了。
對比她的憤怒,作為當事人的羋陸反而冷靜得多,他問:“除了你不久前說的那些內容,還有什麼傳言嗎?”
仰容靜下心來想了想,隨即搖頭:“差不多隻有那些。”
“也就是說,那個人大費周章地散播謠言,隻是為了讓百姓們相信我是一個從異界而來的孤魂野鬼?”
“是的。”仰容感覺奇怪極了,“他們是不是過於小題大做了?而且話說回來,如今風頭正盛的人是斛律偃,那個人為何要在你身上花費心思呢?”
就算斛律偃和羋陸的關係已經到了人儘皆知的地步,那個人直接繞過斛律偃把主意打在羋陸身上,也太找不著痛點了。
除非那個人的目標就是羋陸。
“少爺,你仔細想想你和聞人家的哪個人有過往來。”仰容蹙起秀氣的細眉,斟酌著說,“我總覺得那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地針對你,應該有什麼緣由才對。”
羋陸心中早有猜測,可惜那個猜測無法直截了當地從他嘴裡說出來。
他沉默了下,語氣嚴肅地說:“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既然那個人的目標是我,在謠言真正中傷我之前,那個人肯定不會就此罷休,指不定在他下次行動的時候,我就能識破他的身份了。”
說起這個,仰容突然想起前陣子羋陸還受了傷,頓時心驚膽戰起來:“少爺,我們來時的路上聽聞你受了箭傷,你還好嗎?”
羋陸說:“已經無礙了。”
仰容還想關心幾句,卻聽得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她的身體驀地一僵,扭頭看去,果然是斛律偃來了。
斛律偃的表情冷冷淡淡,許是從丫鬟口中知道了她和羋陸在這裡交談的事,瞧見她時,斛律偃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
儘管如此,仰容還是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慌忙開口:“少爺,那我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