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從三溪園裡出來的時候, 太宰治已經恢複了精氣神。
嘛,等到成年就等到成年吧,反正那麼大一個彌野放在那裡又不會跑掉。
回去了路上, 太宰治一點也不老實地想把自己整個人都掛在風信彌野的身上, 佯裝自己是她隨身攜帶的掛件。
風信彌野把他從身上扒下來, 把手伸了出來,示意太宰可以牽著, 不要再掛在她身上。
太宰治理所當然地將手伸進風信彌野的臂彎,兩隻手一裡一外鉗製住了整條手臂, 伸進去的手順勢握住了她的手指,就差把腦袋一歪枕在風信彌野的頸窩。
風信彌野:……
她無可奈何地停了下來,目光沉靜地看著太宰治希望他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要這麼作妖,僅僅是因為給他定了一個成年的期限嗎?
“不是啦。”
太宰治的聲音聽著有些不太真切,他眸色暗沉,麵容染上些許陰鬱,像極了風信彌野剛見到他時候的樣子。
他側過臉,看到了風信彌野灰藍色的眼眸, 冷淡的色調看起來十分淡漠卻像是一層蒙蒙的霧縈繞在他的心頭。
果然還是相當在意那個人呀。
替身上位的劇本其實也不是那麼好拿的。
其實他有很多問題,比如說彌野是如何和另一個世界的他聯係的?又比如彌野對他的感情到底有幾分是移情?還有誰又能保證死人不出來作怪呢?
彌野是他的, 隻能是他的。
就像是終日生活在陰暗下水道的臟兮兮的鬣狗一樣, 在暗無天日的情況下尋找到了令它安心的棲身之所,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奪走。
鬣狗會露出鋒利的獠牙,拚命地撕咬企圖搶奪的敵人,直到那片溫暖的棲身之所不再願意為它提供庇護。
可太宰治知道,見到過陽光的溫暖並且擁有過的人怎麼可能繼續忍受黑暗裡的陰冷孤寂?
如果彌野厭棄他的話……
他會死的吧, 孤單寂寞地死掉哦。
太宰治收斂起心裡的一些不能見人的想法, 把黑泥老老實實地埋起來。
即使斷斷續續, 但畢竟已經認識首領宰七年了,風信彌野哪裡看不出太宰治心裡在吐黑泥。
雖然不太清楚太宰治為什麼在這種氣氛下還能情緒低沉,但這不妨她隱約摸清楚太宰治想要把那些黑乎乎的心思藏起來不給她看。
風信彌野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腦袋,懷疑裡麵裝的全是一進水就會化的棉花糖。
揣測彆人心思的時候那麼厲害,怎麼輪到自己就像犯傻了一樣。
有事的話,直說呀,拐彎抹角有什麼意思。
腦袋上被風信彌野戳了幾下的太宰治委委屈屈發出了幾聲求饒,但就是不鬆口,不肯說出埋在心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風信彌野拿他沒辦法,隻能抱著花拖著宰,把他們一起帶到超市挑選食材。
時間還沒到晚飯的飯點,超市裡的人不多不少。
“晚上想吃什麼?”
她指了指超市冷凍櫃裡的生鮮和貨架上用保鮮盒裝好的蔬果,側過臉問太宰治。
太宰治語氣歡快。
“螃蟹!味精!酒!”
前後兩個都正常,中間那個是認真的嗎?
依著太宰治的想法,風信彌野買齊了他想要的東西。
東西零零碎碎也有一大袋,總不能讓抱著花的風信彌野拎著,太宰治主動拎了起來。
還好他的安全屋離超市也就幾百米路,不算遠。
然而就是這幾百米路,讓太宰治拎著袋子的手出現了兩道紅痕。
這麼嬌弱的嗎?
風信彌野看著太宰治遞到眼前的手有些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