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心裡越堵得慌。
“韓楊哥,哥。”成深在韓楊眼前揮了揮手。
韓楊回過神來:“怎麼了?”
成深指了指說:“你的魚……”
韓楊低頭一看,剛才走神,不小心把魚頭都拍爛了。
尤迢迢輕輕瞟了一眼,搖頭說:“浪費了。”
她的聲音很輕,韓楊還是聽到了,臉色沉得厲害。
經過一場“血腥”的大戰,所有的魚處理乾淨,留出中午要吃的,其他全部凍了起來。
中午利用美味的鮮魚和田螺,尤迢迢做了一頓大餐,喂飽了所有人的肚子。
薛妙晚上還有通告,她和韓楊吃完午飯便要坐節目組的車回市區。
韓楊很想再和尤迢迢談一談,可是她和羅小橙一直忙著給薛妙準備特產,他始終找不到單獨相處的機會。
下午三點多,韓楊和薛妙要走了,他十分鬱結,自己這趟來了個寂寞,不僅沒解決好尤迢迢的問題,還受了一肚子氣。
他越想越覺得不值,即將走到車門邊時,忽然回頭,衝著來送他們的尤迢迢扯了個笑容。
尤迢迢心裡咯噔一下,暗覺不妙。
“回頭見。”韓楊丟下這句,立馬轉身上車。這句話一旦直播出去,肯定還會引起網友對他們關係的各種揣測,尤迢迢想跟他裝不熟,沒那麼容易。
尤迢迢不是怪他不和她互動,不搭理她嗎?那他現在給她要的互動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她還是會變回小時候一樣的。女人嘛,本性難移。
尤迢迢一臉懵圈,誰要和你回頭見啊?
以前原主給他留了那麼多言,也沒見他點個讚,現在又在節目裡做出這幅姿態,什麼意思?
他是不是就喜歡原主對他的跪舔,現在沒了不習慣了,又反過來撩她,有的男人就是賤。
【兩個人又和好了????】
【和好個屁,尤迢迢根本沒搭理他好嘛】
【不對吧,韓楊什麼咖位,有必要討好尤迢迢???】
【少TM自作多情,看清楚韓楊的視線是對著所有嘉賓,他是對所有人說的,隻是客套而已】
【韓楊的粉絲又自欺欺人了,要不要一幀一幀回訪看看他到底是對誰說的,大家沒瞎】
……
賀度緊緊抿著嘴角,用餘光瞥著尤迢迢。
小油條還要和那個男人見麵?
有什麼好見的。
不過尤迢迢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向往或者開心的神情,他一時又拿不準她的態度,心裡莫名煩躁。
這種煩躁一直持續到晚上。
大家吃了晚飯,做了幾個小遊戲後,紛紛漱洗回房。
尤迢迢習慣讓彆人先用,自己還會把客廳裡大概收拾一下。等她雜七雜八弄完,朝房間走去時,賀度忽然從門邊的陰影裡走了出來。
尤迢迢很驚訝:“賀度,你怎麼還沒去睡?”
賀度:“吃多了,消食。”
“嘿嘿,看來是我做的菜太好吃了。”尤迢迢厚著臉皮說。
經過幾天相處,賀度對於她時不時的自誇已經習以為常。
此時天上明月當空,月光如水。
兩人不自覺地放慢腳步,此時直播間的人已經很少了,他們乾脆把麥克風摘了下來。
賀度把玩著手裡的麥克風,故作漫不經心地問:“他是你前愛豆?”
尤迢迢頓了一下,明白過來他指的是韓楊。
她說:“算是,也不是。”
賀度挑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說什麼廢話。”
尤迢迢抿著唇,和賀度認識越久,就越能感受到當初第一次見麵,他的紳士樣多麼珍貴。
她想了想說:“我和他其實從小就認識,有些話隻是客套客套。”
“哦,還是青梅竹馬啊。”賀度語氣古古怪怪。
“NO,”尤迢迢說,“他認定的青梅可不是我,我哪高攀得起他。”
賀度輕哼一聲:“可是你以前對他可是高調得很。”
“當時年少太輕狂,如今思來悔斷腸。”尤迢迢歎口氣。
賀度:“還挺會押韻。”
“謝謝。”尤迢迢一秒抬頭,眼睛笑得彎了起來。
沒想到睡覺前還能收獲一朵小紅花,賀度真是個寶庫。
賀度被她的笑容晃到了眼,乾咳一聲,拉回正題:“他來這裡是為了你吧,他好像對你有不少想法。”
“不可能,”尤迢迢擺擺手,“他就是閒著無聊沒事乾,他就是這種人。”自以為是,以為所有的人感情都要圍著他轉,不轉就不高興。
賀度內心絲絲竊喜,臉色卻平靜地問:“他不是還約你回頭見嗎?”
尤迢迢:“誰要和他回頭見啊,我忙得很。”小紅花培養的任務還遠遠不夠呢。
賀度聽到這裡,煩躁了一晚上的心才算得到了安撫。
尤迢迢瞅了他一眼,他的這些問題有點奇怪,想來想去,眼睛睜大:“你是不是擔心我會爬回去啊?”
“放心吧,我這個人是很長情的,我說是你的粉絲,就永遠是貝殼的一員,”尤迢迢還舉手喊口號,“賀度朝前飛,貝殼永遠追!”
賀度聽得好笑又感動,忽然又問:“你什麼時候粉我的?你的微博可沒提過我一句。”
哇靠,他還去看了她的微博,夠自戀。
尤迢迢腦筋轉得快,立馬說:“網上不是有句名言喜歡是放肆,但愛是克製嘛。你可是聞名海內外的影帝唉,是我們這些夢想當演員的人心中仰望而不及的大神,我們怎麼敢隨意褻瀆,壞了你的名聲呢,隻好當個默默的散粉,藏在心裡了。”
愛是克製!
賀度其他話沒注意聽,就聽見了她的這一句。
嘖嘖,“愛”都出來了,小油條這還叫克製呢。
賀度的嘴角忍不住勾起,美得快要冒泡了。他壓住上揚的嘴角說:“好了,詳細的過程就不用說了。”
尤迢迢鬆了一口氣,再說下去,她要編不出來了。
賀度:“當我的粉絲就是要學會低調,我就是個普通演員,演好戲是演員的本分。”
這句話說到尤迢迢心坎了,看來他還是有點料的。
“另外什麼大神、影帝,不要提,還有像‘感謝人間有賀度,中國電影有前途’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低調。”賀度繼續補充。
尤迢迢腹誹,不讓說,你倒是記得挺清楚。
賀度補充:“因為你也是個明星,有些話從你的嘴裡出來,和彆的粉絲是不一樣的,為了你自己,也該謹言慎行。”
尤迢迢聞言看向他的神情,沒想到他也有這種一本正經的時候,心裡仿佛有暖流流過。
“我懂,粉絲行為,偶像買單,為了你的口碑,我以後一定不亂說話。”尤迢迢嗓音清脆,眸子閃亮,仿佛能從裡麵看到月亮。
賀度很無奈,這小油條時時刻刻想著的是他,到底是有多喜歡他哦。
“對了,昨天的事幼兒園老師和我聯係了,”賀度若無其事地找話題,“那個小胖子已經道歉了。”
尤迢迢很欣慰:“那太好了,不然那種話對小孩子幼小的心靈傷害太大了。”誰會願意成為被媽媽丟掉的孩子呢?
賀度楞了一下,那倒不會,倆珍珠精的心靈強大著呢,轉頭就拋在腦後了。
這次小胖子會道歉,並不是他出手警告了他的家長,而是他迫於賀珠珠在幼兒園的地位。
所以這倆崽崽平時在幼兒園,他基本不用操心。
“他們倆對你印象還不錯,鬨著要見你。”賀度想到這個就覺得好笑,尤其是賀珠珠在視頻裡一會兒“漂亮姐姐”,一會兒“是不是後媽”,吵得他腦仁疼。不過能同時獲得賀真真和賀珠珠喜歡的女人,尤迢迢還是頭一個。
尤迢迢笑嘻嘻:“可能是因為我人見人愛吧,你覺著呢?”
賀度無語:“我覺得你挺自戀。”
尤迢迢立即呼喚係統:“小八,小八,他誇我自戀不算讚美嗎?”
係統:“檢測到這句是略帶三分譏諷的善意調侃,不算讚美哦。”
尤迢迢暗暗嘟嘴,論自戀誰能超得過他啊。
她轉移話題:“他們一定是很可愛的孩子。”
“距離產生美,等你見到他們就會知道什麼叫魔鬼了。”賀度撇撇嘴。
“賀度哥,迢迢姐。”這時,成深穿著睡衣忽然冒了出來。
他揉著惺忪的睡眼,疑惑問:“我進衛生間前,你們就站在那兒,出來你們還在那兒,你們乾嗎呢?”
賀度和尤迢迢低頭一瞅,才發現原來他們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腳步,乾站在院子裡聊了半天。
好尷尬。
尤迢迢眼珠子轉了轉,指著天空說:“我和賀老師在賞月,月色很美。”
賀度含糊地應了一下。
“我們也賞完了,該睡覺了。”尤迢迢打著哈欠,大跨步走向房間。
成深困得不行,懶得理他們,自己回房。
“晚安了。”尤迢迢對經過她門前的賀度輕輕揮了揮手。
賀度低聲:“晚安。”
隨著最後兩間房的燈光同時熄滅,彆樣之家陷入安寧的沉睡之中。
*
然而與此同時,位於市區的於家仍然燈火通明。
剛剛從國外出差回來的於國林坐在沙發上,一臉怒氣。
“我才出去幾天啊,家裡就鬨翻了天,好端端的迢迢怎麼會離家出走,還要解除收養關係?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這要去問你的那個好養女啊,是她離家出走,又不是我趕她走,”李鑫冷著臉,“不跟你說,還不是怕擔心你分神,影響了你的生意。”
於國林:“我不在家就是你當家,我不問你,我問誰?”
李鑫懟回去:“我算什麼當家,她又沒把我當親媽。”
於國林:“你說的這叫什麼話?”
於夢音出聲調和:“爸爸,這件事真不能怪媽媽,當時我們都她勸她留下,迢迢不聽我們的。”
“我好心好意地留她,她不聽還頂撞我,一點沒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李鑫很委屈的樣子,“我們把她養這麼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說解除關係就解除關係,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
“喂不熟的白眼狼,當初就該送回去。”她不解氣地補充了一句。
“彆說了,”於國林臉色難看,“這中間肯定有原因。”
李鑫:“有原因,她害得音音腳受傷,差點錯過試鏡。”
於國林忙問怎麼回事。
於夢音摸著還有些紅腫的腳踝,把事情說了一遍。
“試鏡已經結束了?”
於夢音搖頭:“還好,老師幫我爭取了,等我腳好了,會再給我一次機會。”
於國林鬆口氣:“就為這件事說了她幾句也不至於啊?”
於夢音臉上閃過幾分心虛:“可能因為她是養女,覺得家裡對她不公平。”
“養的和親的能一樣嗎?差不多得了。”李鑫理直氣壯。
於國林聽得頭疼:“好了,這幾天她有沒有打電話回來?”
“音音給她打都不接,她現在是大明星了,翅膀硬了,了不得了。”李鑫句句帶刺。
於夢音:“她現在在郊區錄節目,可能不讓帶手機,不方便吧。”
李鑫:“你乾嗎幫她說話,她那個節目我看了,可以帶手機,她就是故意的。”
於國林坐不住,背著手走來走去:“我給她打,我不信她連我這個父親的電話也不接。”
於夢音瞅了眼時鐘,已經過了零點,不過她沒出聲勸阻,父親決定要做的事,很少能勸得動。
於國林撥了過去,立馬被忙音擋了回來。
李鑫冷笑:“我說了,她就是不接我們家的電話,韓楊也上了她的節目,她理都不理。”
於國林:“韓楊也去錄了她的節目?音音,他和你聯係了嗎,怎麼說的?”
於夢音神情難看,韓楊上尤迢迢的節目完全沒和她提,她也是看熱搜才知道的。
她一直關注著韓楊的動態,知道他今天下午就離開了節目組,可是他到現在也沒聯係她。
她在等,等他主動。
於國林:“音音,你怎麼不說話?”
於夢音回神:“哦,韓楊哥最近很忙,還有新電影上映,沒時間管我們家的事。”
“打個電話要多少時間,我打。”於國林有韓楊的電話,又撥了過去,這回很快通了。
韓楊想著尤迢迢的事睡不著,沒想到大半夜會接到於伯父的電話,一想就猜到對方的來意。
於國林也開門見山:“聽說你今天錄節目見到了迢迢,她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韓楊:“伯父,這件事恐怕我也幫不上忙。”
“什麼意思?”
“她好像不是開玩笑,我勸過了,沒用。”韓楊實話實話。
“你是說,她真的要和我們解除收養關係?”
“我覺得你們需要和她開誠布公地談談。”韓楊忽然想起尤迢迢的話:她要走的原因,於家人最清楚。
他不禁思考,尤迢迢和於家是不是有很多事,是他不知道的。
於夢音盯著父親的手機,直到他放了下來。
韓楊有空,卻不找她,她氣惱地咬住嘴唇,內心隱隱不安。
她問:“爸爸,他怎麼說?”
於國林一個頭兩個大,隻是搖搖頭。
李鑫笑了:“要我說,解除就解除,她長大了,能獨立生活了,我們也儘到義務了。”
“你懂個屁,公司就快要上市了,萬一這件事傳出去,被我的對手拿去大做文章怎麼辦?婦人之見。”於國林怒氣衝衝,這才是他關心的重點。
李鑫想到這一層,臉色也不大好看:“那你說怎麼辦?又不是我不認她,是她不認我們。”
“必須儘快聯係她,把她安撫好。”於國林說。
於夢音提議:“可以通過節目組找她。”
於國林一拍手:“對,隻要一天沒解除關係,我就是他法律意義上的父親,我找她有正當理由。”
“趕緊去找那個什麼節目的導演或者製片人,誰的電話都行。”
於夢音麵無表情:“我有。”
作者有話要說: 尤迢迢:月色很美
賀小蚌:嘿嘿,媳婦又在向我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