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度臉色沉沉。
*
餐桌上,四個人吃著麵條,氣氛詭異地安靜。
尤迢迢埋頭吃麵,食不知味,賀度拿著筷子沒動,隻是一臉探究地看著對麵女人的頭頂。
倆崽崽倒是吃得歡樂,視線在兩個大人之間來回打轉。
賀珠珠憋了半天,還是沒憋住:“爸爸,你剛才在廚房和迢迢乾什麼啊?”
賀度冷聲:“我在幫她煮麵。”
賀珠珠:“煮麵條為什麼要靠那麼近?你們是不是在偷偷親親?”
尤迢迢一聽被麵條嗆了一下,賀度立馬拉下臉:“小孩子彆亂說。”
賀真真開口:“不用問了,大人就算做了也不會承認這種事的,他們要麵子。”
兩個大人頓時無語。
賀珠珠卻偷偷笑了,爸爸不承認沒關係,隻要他敢去做就好,看來她很快就要有媽媽了。
“擦擦嘴。”賀度抽了一張餐巾紙遞給尤迢迢。
尤迢迢接過:“謝謝。”
賀度百感交集,內心一團亂麻,他滿世界找的仇人原來就在自己眼前,而自己竟然還對她動心了。
這叫什麼事兒啊!
他恨那個女人入骨,甚至都想好了如果找到人要怎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可是現在告訴他,那個女人隻是玩了個雲養小遊戲。
他在她的眼裡隻是遊戲裡的一個小程序,她給投喂的東西也是遊戲設定。
賀度想起在節目裡抓到河蚌後,尤迢迢甚至不知道河蚌吃什麼長大的。是啊,小遊戲裡的設定不可能那麼準確詳細,她沒必要撒這個謊。
他被異物入侵,被生生折磨了那麼久的日子,她完全沒看到,因為她以為那隻是個遊戲。
她不是故意圈禁他,也沒有亂投喂,一切隻因為他們兩個當時處在不同的次元,隻是產生了詭異的交集。
也就是說,他恨了個寂寞。
賀珠珠奶聲奶氣道:“迢迢,你煮的麵條好好吃。”
尤迢迢笑了:“喜歡就多吃一點。”
賀度瞅著她和崽崽互動,忽然想起一件事,賀珠珠一直心心念念想讓尤迢迢當後媽,尤迢迢就是那個女人的話,她豈不就是珍珠精的媽媽?
雖然尤迢迢說自己隻是玩遊戲,但沒有她的投喂,他的體內也不會被異物入侵,也就不會形成倆珍珠。
他想找的女人,就在自己身邊。
崽崽想要的媽媽,就是他們的媽媽。
這難道是天意?
尤迢迢把自己碗裡的雞蛋挑出來分給倆崽崽,抬頭一看,賀度的麵基本沒動。
“你怎麼不吃,不好吃嗎?”
“不會,很好吃。”
賀度夾起一筷子麵條慢慢送入口中,細細咀嚼咽下後,他出聲道:“如果那個遊戲重新回來了,你會怎麼樣?”
尤迢迢沒想到他還在忘了這個話題,想了想說:“那我會繼續玩,看看我養的那隻河蚌在不在。”
“你好像很在意他,隻不過是個遊戲裡的寵物而已。”
“當然在意啊,”尤迢迢歎口氣,“雖然隻是個紙片寵物,養久了也有感情的。”
賀度聽到這裡,沉了半天的心終於鬆快了下來。
“它很乖的,不挑食。”
賀度皺眉:那是他沒得挑。
尤迢迢繼續憶往昔:“我和它聊天、唱歌,它還會一張一合地回應我,這一點遊戲設計得真不錯。”
賀度腹誹:不是遊戲設計好,那是他在用身體吐槽,彆說了,打擾他修行。
尤迢迢:“我剛玩的時候,它可慘了,貝殼都破了,後來被我養得又大又漂亮。”
賀度:那是他自我修複能力強,當然漂亮是不能否認的。
尤迢迢:“特彆是他的一身金色貝殼,特彆好看,應該是罕見品種。”
賀度越聽嘴角揚得越高,恨不得當場化成原型給她看看。
這女人眼光不錯。
尤迢迢猶豫了半晌,試探問:“你是不是環保主義者啊,關心海洋河流生物之類的?因為我發現你一遇到有關河蚌的事就異常執著。”
賀珠珠率先替爸爸回答:“爸爸是在保護同類。”
尤迢迢皺眉:“什麼意思?”
賀度輕輕瞪了她一眼,說:“彆聽她瞎說,我隻是對水下生物比較感興趣,尤其是蚌類。”
雖然他的回答有些牽強,但尤迢迢也想不到彆的原因,除非他可能是個戀物癖,迷戀蚌類。
賀度還不知道自己差點被尤迢迢歸類為變態,他在想要不要讓尤迢迢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以為隻是個遊戲設定的小寵物,其實是真實存在的大河蚌,還是個能化成人形的妖怪,最重要的是——
他還帶來了倆崽崽。
她能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