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綿下午不上工,等宿舍裡其他三人都入睡後她輕手輕腳地爬下了床,懷裡揣著要送給程北的肉票和奶糖,緊張又忐忑地出門了。
中午洗菜擇菜的時候,她就從吳紫蝶那兒旁敲側擊地打探到程北住在哪兒。
這會兒她出門,按照吳紫蝶說的方向走去。
程北與村長程德軒不住在一塊,而是單獨住在一個院裡,據說那是程北的父親在去世後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葉綿看著眼前好似剛剛翻新過的小院,定了定心,正打算敲門,吱呀一聲,棕色的木門被人拉開了,葉綿舉起的手停在半空,如秋水瀲灩般的黑眸猝不及防地就對上了程北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
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住了。
程北率先反應過來,目光往左右兩邊快速一掃,見這會兒沒人在外頭,才道:“葉綿?有事找我?進來說吧。”
他側了側身,示意葉綿進來。
葉綿反應過來後,急步走了進去。
也許是太急了,她沒有注意到腳下,被小石子絆了一下,身體因為慣性往前傾,幾乎要一頭栽倒在地上。
一旁的程北見了,眼疾手快地伸出手,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地箍住了她纖細的腰身,沒讓她一頭栽倒在地上。
“怎麼冒冒失失的?”說話間,程北的手臂還箍在她的腰上,等她回過神站穩了之後才鬆開。
可僅僅是這短時間內的觸碰,卻讓兩人內心不甚平靜。
程北的手臂結實,剛剛箍在她腰身上,那灼熱的體溫隔著薄薄的衣衫傳遞過來,被那隻手臂觸碰到的地方就好像被燙到了一樣。
熱意從被觸碰到的地方升起,直直竄到了她的臉上。
不多時,白嫩的雙頰暈開淺淺的紅,靡麗異常。
程北見了,瞳孔微微一縮,剛剛伸出去的手臂似乎還殘留著柔軟的觸感,這會兒在看著臉紅無措害羞的葉綿,心頭就像是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撞擊了一下,讓向來冷硬克製的心都忍不住為之一軟。
他忍不住拳頭握緊,抵唇輕咳了一聲。
葉綿才反應過來,聲音糯糯的,帶了絲甜,“抱歉程隊長,我不是故意的。”
程北嗯了聲,示意自己知道了,剛想問她來找自己有什麼事,就見到麵前的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用淺藍色手絹包起的東西。
是什麼?
不知為何,程北頓時緊張了些許。
隻見葉綿把手絹包的東西放在掌心慢慢攤開,幾張肉票和奶糖就出現在了程北的視野裡。
“這?”
程北抬眸看過,見對方仿佛會說話的黑眸水盈盈的,還帶著些許期待,喉嚨一哽,忽地覺得口渴。
“程隊長,謝謝你昨天幫我買藥,還有今天幫我說話,以及剛剛還扶了我一把,謝謝你,這是我想給你送的謝禮。”
她的聲音甜甜軟軟的,不管聽了多少次,程北仍是覺得心頭隱隱發熱。
他忍不住在心中爆了句粗口,與內心不符合的是他的聲音,本來偏冷硬的嗓音在麵對著葉綿時下意識地放軟:“不用謝,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這些東西你收回去吧。”
這年頭肉票卡得緊緊的,他怎麼能收下人小姑娘的肉票?
還有她看起來瘦瘦小小一隻的,吃得比村口的貓兒還要少,更應該自己留著肉票,吃多點兒,好長肉。
“啊,可是……”
話還沒有說完,程北就從葉綿的攤開掌心拿起了幾顆奶糖,“我要這些就行了。”
“嗯?”
原來程北更喜歡吃糖嗎?
她還真沒看出來!
程北被她用驚異的目光看著,神情微微僵硬,“肉票你留著吧,這幾年肉票不好攢。”
他是不是不應該拿那幾顆奶糖?
可是被葉綿這麼看著,背脊竄上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他身體有些發軟。
他想他應該是沒救了。
聽言,葉綿也沒有再強求程北收下肉票,軟軟地應了下來。
“那,我先回去了?”
“回吧。”程北打開院門讓葉綿離開,目送她走遠後,他的目光還是沒有收回來,握著奶糖的力道微微收緊,又在想起什麼之後,拿起一顆奶糖,撕開包裝袋隨意地丟進口中。
登時,又奶又甜的味道在口腔漫開。
程北其實不是很喜歡這種甜滋滋,奶唧唧的糖果,可當這種味道蔓延在口腔,他想起了葉綿。
她也是又奶又軟的,還小小一隻,看著就想把人圈進懷裡好好地寵著。
程北麵無表情地想著跟自己性格不相符合的事情,不知不覺的,他從葉綿那兒拿的奶糖很快就吃完了。
末了,程北居然還覺得意猶未儘,思索著有空要不要去供銷社買些奶糖回來。
……
回去的路上,葉綿有些小歡喜,雖然程北沒有收下肉票,但收下了糖果,這是不是代表他並不反感自己的舉動?
而且剛剛單獨接觸了那麼一小會兒,她確實發現程北也隻是冷淡了一些,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以接近,而且他其實還挺好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