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達成一致,程威這才伸手在桌上一拂,桌上的水跡瞬間消失殆儘。
程錦川放鬆身體,靠向身後的軟榻上,微微合上雙眸。
程威見他這幅樣子,也不出聲打擾,環臂抱胸靠在一旁的車壁上假寐起來。
馬車內一片安靜,打馬走在一側的程溫卻是疑惑的看了身側的馬車一眼,這個六弟看上去比自己還要沉默寡言一些,進了馬車後就沒見他說過一句話。
不對,自打見麵起,除了聽到他叫了自己一聲“二哥”外,就沒見他開過口,難道是因為打小被安置在外,被養的性子孤僻了?
不說程溫這邊心裡的揣測,一行人很快就進入鬨市,趕車的小廝熟練的趕車穿街入巷,又往前行了約莫一刻鐘,馬車就到了程府門前。
程忠跳下馬,守門的小廝立刻卸了門檻,馬車直接駛了進去。
…………
這邊程威剛剛沐浴好,隻著一身白色的裡衣,抓起一旁的巾子,擦了擦頭發上的水漬。
“……咚……咚……”那邊侍畫就輕輕的敲了兩下門扉,“少爺,花廳已經擺上晚膳了,二少爺讓少爺收拾好就過去。”
程錦川輕輕應了一聲。
抬頭打量了一眼鏡子裡麵自己的模樣,把擦著頭發的布巾子扔到一旁的屏風上,伸手做梳,隨著心法在身體裡流轉,頭發上蒸騰出一陣陣白色的霧氣,先前還在滴水的頭發瞬間已是半乾。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的那抹越發嫣紅的觀音痣,他不由皺了皺眉,拿起旁的發帶,直接束上,遮去那抹嫣紅之後,原本微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
拿起一旁青布道袍,他穿戴妥當,這才伸手推開門。
候在門外的侍畫和侍書二人忙拿起一旁的燈籠,當前一步走在前麵。
穿過一進院子,又走過一座小花園,就見到前麵的花廳亮如白晝,門口侯著幾名小廝。
走到花廳前,侍書和侍畫二人照舊候在門外,程錦川抬腳邁過門檻,那邊程溫原本正與程威說著話,眼角餘光瞥見他進來,笑著站起身,“六弟來了。”
“來晚了,讓二哥久候了。”
“無妨,快坐。”
程溫剛剛已經與程威閒聊了片刻,知道自家這個幼弟性子有些靦腆,雖是滿腹才華,但是不喜與人交談,兩人相處,少不得他這做二哥的多擔待幾分。
程溫雖是不善言辭,為人性子卻是豪氣直爽,聞言自是沒有不應的。
這會兒見到程澈腳步輕緩的踏著月色而來,寬袍大袖隨風搖曳,常年浸淫學問帶來的滿腹詩華撲麵而來,猶如翩翩如玉的世家公子一般。
程溫的腦海莫名閃過一句,所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樣的詩句隻怕就是用在幼弟這樣的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