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義勇為證書,幾乎等於一個【好人證】。
關琛打算把這個證書隨身攜帶。如果再遇到上星期像《今晚》周導那種多管閒事的市民,他把證書拿出來一亮,誤會自然解除,對方一定愧疚地跪下磕頭道歉。
關琛想想就開心了起來。
看看時間,已經快七點半了,來不及了,到了該鍛煉的時間。
關琛把門關好,跑去公園鍛煉了兩小時,回來不急不緩地洗了個澡,換上新衣服,準備乾乾淨淨做人,清清爽爽上班。
此時他的心情有點類似小學春遊前的緊張,既期待,又擔心到了目的會覺得失望。
關琛叫了輛出租車,按照謝勁竹名片上的地址過去。他昨晚臨睡前搜過目的地,距離他住的地方不算太遠。
二十幾分鐘後,關琛下車,入眼一片紅色。
這大概是喜事一條街,每家店經營的東西基本上都跟婚慶有關。仿佛整個行業的上中下遊,都集中在這裡了。
一樓是實體店。賣各式各樣、各朝各代的婚服;也賣婚禮儀式用的道具,從馬車到火盆,各種地方的習俗的道具都有。
二樓是服務行業。廣告牌和玻璃上貼著公司名稱和服務類型。有婚禮策劃的,有結婚紀念照拍攝的,有謝勁竹工作室,還有處理婚前協議的。
等等。關琛感覺眼前突然晃過了一個很突兀的名字。
凝神一看,二樓某窗口貼著【謝勁竹工作室】幾個方方正正的宋體字。
關琛有些好奇,琢磨著謝勁竹為什麼要把工作室開在這裡。
難道工作室的主業務,是假扮客人去撐場麵?還是要假扮黑道,陪無聊的公子哥演場戲,考驗即將結婚的女朋友是否隻愛他的錢?
關琛一邊想著,一邊沿著樓梯走了上去。
站在樓梯口還沒進門,關琛就能聽見裡麵傳出熱鬨的嚷嚷聲。
“不行不行,上次客人就投訴了,說你們一個嗩呐吹得跟辦白事一樣,一個二胡拉得跟要人離婚一樣。要麼換曲,要麼換樂器。”
“他們聽不懂是沒有審美!我們不換!”
隻聽得屋裡幾道聲音一陣交織,半晌,兩個老人氣憤地奪門而出。他們一人提一箱子,火氣很大,跟關琛擦肩而過的時候還瞪了他一眼。
關琛隻覺得莫名其妙,差點用口袋裡的【好人證】去拍他們的腦袋。
兩個老人走後,門內的吵吵聲還沒結束。
“還有你們倆。在台上唱二人轉就唱二人轉,你跑下去咣咣把酒一頓喝,把自己喝醉了是怎麼回事?真有你的。”
“嘿,我這不開心麼,大喜的日子,嘿嘿……”
幾秒後,一男一女走了出來,臉上帶笑,經過關琛的時候看也沒看他,隻往樓下走去。
關琛伸手抓住還沒合上的門,走進了工作室。
工作室的空間利用率很高,換句話講,那就是十分擁擠。幾張桌子上疊滿了一堆又一堆的紙和稿件;地上擺著一箱又一箱東西;角落還有一套樂器;一些雜物見縫插針地出現在各種地方。整個工作室,像極了外國電影裡才會出現的不入流的偵探事務所。
距離門口的最遠處,是一張大的辦公桌。
桌前站著一對身穿長袍馬褂、一高瘦一矮胖的男人。
辦公桌後麵,坐著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大腹便便,滿腦子虛汗。他一邊用紙巾擦了擦汗水,一邊翻著一本本子,對桌前的兩人說:
“你們上回表現不錯,客人回評說挺好笑的,氣氛很好。星期三下午,鳳仙酒樓那場,不要遲到了,記住了,葷段子不要講。”
“好嘞!您瞧好嘍,這回肯定還返好評。”一人拱拱手。
“沒錯。”另一人接話。
關琛一聽就聽出來,是一捧哏一逗哏,倆說相聲的。
相聲二人組得到了滿意的東西之後,笑著走出了工作室。
辦工作後麵的眼鏡男注意到了關琛,笑容滿麵地迎上來:“客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關琛問:“你們老板呢?”
眼睛男回答:“還沒來。”
“行吧,那我先看看,先看看。”關琛點點頭,背著雙手,擺出一副領導視察的樣子,這裡轉轉那裡看看。
眼鏡男一看這架勢,暗暗吃驚,以為來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立馬將關琛請到沙發坐下。
不等關琛開口,眼鏡男就先介紹了他們經營的業務。那就是婚禮司儀、表演嘉賓、以及現場樂隊,他們可以按照客人想要的類型和風格進行安排和聯係。
“司儀有播音員、主持人、笑星……
表演嘉賓有二人轉、戲曲、相聲、脫口秀……
樂隊有民族樂、國樂、西洋樂、混搭的、合唱團……”
眼鏡男念了一大串,推了推眼鏡,笑著說:“就算是娛樂圈的,我們也是有路子的。就看您想要哪種了。”
“有點意思,你再說說。”關琛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打算問些很深入的問題,比如宮廷樂是什麼,有沒有小品表演,玩電子樂的能不能請來……
眼鏡男端正了坐姿,很熱情地進行了回答,甚至還給關琛泡了茶水,拿了點心。
過了大概十分鐘,謝勁竹抵達了工作室。
眼鏡男立馬迎上去,小聲詢問:“這誰?說是認識你。到底什麼來頭?”
“什麼來頭?”謝勁竹困惑地撓撓太陽穴,“他是我新招的助理。”
“原來是新招的助……”眼鏡男聲音一頓,將手裡一次性杯“噗”地一下捏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