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琛還記得大師兄在拍的時候跟他講,演員是一份職業,不管你追求還是不追求藝術,隻要你接下了劇本,就得表現得專業,做好演員該做的事。
黃倫就是因為不專業,動不動就躲進車裡,抱著腦袋說自己演不了戲,有時還直接玩消失,讓劇組這台機器停止運轉,每天燒錢,所以才會被人有機可乘,用手段弄走。
如果黃倫拎得清自己本職是個演員,哪怕被富婆拋棄了,隻要抓住吳澤這個角色,用心演好,後麵根本就沒有關琛或其他人什麼事了。將來不管是抬高身價找到更有能量的富婆,還是金盆洗手站著賺錢,都有得選。
可惜黃倫更在意自己的另一份職業,竭力想挽回富婆,搞得導演和製片再沒理由留他,寧願毀約賠款也要換人。
關琛對此並不意外。他上輩子看到過不少失足男女,知道人心**難填,一旦習慣了走捷徑,那麼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就會缺少迎難而上的勇氣。
關琛討厭不專業的人,自己也抗拒成為那樣的人。
成為演員後,他牢記著大師兄的教誨:所謂演員該做的事,就是拿到一份劇本,然後用儘全力讓劇本裡的故事變得可信。
“停!”陳導大喊,摘下耳機。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為什麼又把眼睛閉起來了?”陳導跑到一個演員前麵連連質問,看起來十分不滿。
挨訓的演員人高馬大的,渾身肌肉發達,看起來是非常可靠沉穩的一個爺們。
然而就是這麼一爺們,剛才在拍攝的時候,竟然縮起了肩膀,閉著眼尖叫出聲。
“你是警察,而且還是精英,哪有精英特警麵對匪徒的時候,閉眼睛尖叫的”陳導歎了一口氣。
“琛哥衝過來的那種感覺,實在太嚇人了”扮演警察的爺們,訕訕地解釋。
剛才那場戲,是匪徒搶完了銀行,剿滅了趕來的警察們之後,開著車子跑路。不料卻被兩位正在休假的刑警咬住,他們一路跟到了吳澤他們遺棄車子的郊外廠房,然後抓住了隊伍最後一個拎錢出來的女匪徒。吳澤讓其他人先走,然後獨自營救陷入危機的女匪徒。
飾演吳澤的關琛,剛才衝過來的時候,給爺們的壓迫感,簡直像動物世界裡全力奔跑的獅子和豹子。那隱藏在麵具後麵的眼睛裡,沒有屬於人的憤怒和戰意,有的隻是詭異到極點的平靜,仿佛殺人這件事,和吃飯喝水一樣,是天經地義稀鬆平常的事情。
那雙眼就那麼直勾勾地看過來,讓人感覺靈魂都被鎖定了。配上那血紅的麵具,關琛宛如一隻從地獄來索命的惡鬼。那種視覺衝擊力和心靈上的衝擊力,讓人彆說開槍反擊了,剛才那種情況,爺們感覺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蜷縮著身子尖叫出聲,都是下意識的行為而已,他其實也不想的!他又不是真的警察!
陳導聽完爺們的解釋,差點沒忍住告訴對方,關琛也不是真的匪徒啊。
但陳導不是那種暴脾氣的人,難聽的、折人麵子的話還是說不出來。他隻是歎了歎氣,讓爺們趕緊調整,爭取像個正常的警察他甚至都不要求爺們演出精英警察的感覺了。
爺們冷哼一聲,去搜、之類的視頻壯膽。
陳導轉身看著在遠處休息、無人敢輕易靠近的關琛,心裡又高興又惆悵。
關琛這三天的戲份勢如破竹,非常順利。他原以為關琛第一次拍電影,表演天賦再怎麼厲害,但走位和鏡頭這些屬於經驗的東西,還是要好好調教一段時間的。
讓陳導沒想到的是,關琛幾乎是憑本能的,總是能走到最適合的位置,然後調整到最適合鏡頭的角度。
實在是天生的演員。
拍關琛的戲,簡直是一種享受。
每部電影都有獨特的味道,獨特的口味,拍攝的過程就是尋找那種感覺,靠的是這個來打動觀眾。
關琛的表演裡,帶有活生生被痛苦扭曲的人的力量。他的表演,就是這部電影所需要的、打動觀眾的味道。
要不了幾天,就能把黃倫之前落下的進度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