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給關琛補設定,是後續能利用起來的笑料。
還不等關琛說什麼,女朋友的爸媽就走了過來。
【誰來了?男朋友?】
【這麼晚了還敢約我女兒出去,你小子是想死?!】
扮演爸爸的這位同學人設比較暴躁,氣憤地說完,就從門口後麵拿起了一根“棍子”,氣勢洶洶地想要給關琛一個下馬威。
正當大家想著,關琛會怎麼接住這個戲的時候,
隻見關琛眼神一凝,立馬從兜裡掏出“手槍”,食指虛點,【啪!啪!啪!】
把女朋友和她爸媽打死了……
眾人:“……”
全場驚愕。
女朋友的爸爸慢了好幾拍,才難以置信地捂住胸口倒下。這是在演什麼?這是什麼路數?這是在搞什麼鬼?……
吳蒙看得眼角直跳。
即興喜劇,喜劇啊!你突然拿出槍來打人是想乾什麼!!
女朋友也懵了,捂著胸口,淒慘道:【為什麼連我也……】
【閉嘴。】關琛不耐煩,又給女朋友補了一槍。
【我是警察,早就懷疑你們這裡在製作毒品,我潛心臥底六個月,終於把你們一網打儘了。】關琛似模似樣地吹了吹“槍口”。
女朋友【呃呃啊啊】痛苦倒下,超級不甘。
女友的爸爸表情變幻了幾下,還想掙紮,說:【還好我穿了防彈……】
【不可能,我打的是你的腦袋。】關琛斬釘截鐵地指了指地上,說:【看到沒,那裡是你的腦漿。】
【……】
表演結束。
全程三十秒。
吳蒙揉著太陽穴,跟關琛說,即興喜劇不是這樣的……
上次關琛來旁聽的時候也是這樣。一下子把畫風拐到懸疑犯罪那邊去。
吳蒙讓關琛再來一次,而且這次不準使用暴力。吳蒙為此還特意走到關琛前麵,沒收了關琛身上的三把“槍”、兩顆“手榴彈”、一件“防彈背心”、四把“匕首”……
第二次開演。
這次女方的一家三口都學乖了,關琛敲門之後,他們熱情地把關琛請進了屋子裡。
這次總該是輕鬆的喜劇了吧……吳蒙心想。
然而大家就看到,關琛突然對著女友一家三口低語,下一秒,他們默默地舉起了手,抱頭,靠牆蹲下。
吳蒙顫抖地手拿出一瓶降血壓的藥,服下後,問:“……他跟你們說了什麼?”
三人委屈地跟吳蒙說:
“他說,【我是警察,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窗戶外麵有狙擊槍瞄著你們,我口袋裡也藏著槍,但我不想拿出來,免得流血】……”“【不想死就抱頭蹲下,不準廢話】……”
吳蒙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對大家說:“休息十分鐘。”
……
教室外。
“你今天是來找邢老師的吧。”吳蒙神色慈祥地對關琛說:“邢老師在樓上。”
“啊,不是找他。”關琛往教室裡麵張望。
吳蒙每次都巧妙地擋在關琛和教室之間:“他很想念你。你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應該要去看看他。”
關琛想了想,覺得也是。自己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是要拜訪拜訪邢老頭。
關琛看看時間,小熊差不多也該到了。
“即興喜劇很有意思!”關琛覺得今天學到了很多,跟吳蒙約好:“我下次再來!”
“呃……你下次什麼時候來?”
“看緣分!”關琛瀟灑道彆。
吳蒙微笑著點了點頭,下定決心以後要調到工作日上課。
關琛走到樓上的【進修班】。進修班人比較少,門口也設有密碼。大概出入的都是藝人,保密性要比樓下高出不少。
表演教室也分了好幾個,裝修小巧又精致,多半是用於一對一教學的。
關琛找到邢老頭的時候,邢老頭在一個屏幕前麵,看一部畫質老舊的電影,仔細看,是他年輕時候的作品。說是年輕時的作品,其實那時邢焰也有三十好幾歲了,是他一無所有跌至穀底後,重新爬起來的複出之作。
戲份不多,但邢老頭把他的部分都剪了出來,反複看,反複看。
關琛不知道邢老頭也有這種自戀的時候,又或者說,人一老就容易追憶往昔,好漢大提當年勇,老夫聊發少年狂?
邢老頭似乎知道關琛在想什麼,開口說:“一個演員,一輩子看的最多的表演,一定是自己的。”
說完,轉頭在關琛身上掃了幾眼,悠悠開口,“最近過得不錯?”
“是不錯。”關琛在邢焰邊上坐下。也盯著屏幕裡的表演。
屏幕裡,邢焰演的隻是一個台詞不多的角色,甚至大部分鏡頭下,他隻有一個背影。
但就是這麼一個勾著身子,坐姿像一棵扭曲的鬆樹的背影,第一眼就讓觀眾感受到那個角色滿心的痛苦,和絕望的死意。
邢焰有些得意,似乎後來扮演的各種角色於他而言,都不如眼前這幾秒鐘的背影。
邢老頭得意完了,又說:“現在讓我演,我是演不出那種感覺了。”
“怎麼呢?”關琛問。
“一個人如果太幸福,就沒有衝勁和冒險精神了。搞藝術的這一行,一安穩就容易平庸,職業生涯差不多到此為止了。”邢老頭的潛台詞是,現在的他比那個時候幸福。
關琛想想好像是這個道理,好多歌星影星,在功成名就或者結婚生子後,產出的作品大概率非常普通。
邢老頭對關琛說:“所以你千萬不能太幸福啊。”
被人這樣詛咒,關琛差點沒有一拳打過去,他翻了個白眼:“我也想結婚的啊!”
“不是說你不能有愛人和家庭,隻是讓你不要太容易滿足。你要去思考,去觀察世界,去尋找讓自己痛苦的東西。”
關琛覺得這確實是個問題。他的悍匪、殺手、黑幫老大,都是基於他內心的痛苦。
將來如果沒了痛苦,他好像的確超越不了之前演的這些角色。
所以演完《黑蛟龍3》,他得去自討苦吃……
“我們這流派的內功心法非得這麼殘忍?”關琛納悶。
“殘忍的不是我們流派……”
邢老頭話說了一半,這時,小熊來到了樓上,看到關琛之後,揮揮手走了過來。
雖然小熊看到關琛之後還是笑盈盈的,但相比過去,整個人已經微妙的有了些變化。
邢老頭看了小熊一會兒,突然對她說:“下次彆去喜劇課,過來演正劇。”
“啊?什麼意思?”小熊不懂。
但關琛懂。
小熊的安穩和幸福被打破了。
她有了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