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出關琛並非跑路之後,霍利鬆了一口氣,揉著眼睛說:“哦對,明天要出名單了。”
金牛獎在電影界是一件大事,是優秀電影人這一年的績效考評,也是整個行業的風向標,霍利一直有在關注。
“本來還準備明天給你慶祝的。”霍利有些可惜。
“沒什麼可惜的。”關琛沒怎麼把獎項放在心上,從始至終都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他入行還是太短太順,了解這個世界僅僅一年,不明白金牛獎的提名具有多大含金量;另一方麵,他拍戲也不是為了獲得誰的肯定。
霍利說:“我蛋糕都訂好了。”
“那確實有些可惜。”關琛遺憾過後,問:“你們一個個怎麼就這麼確定結果?萬一我沒有被提名,你們偏偏還搞得那麼喜慶,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霍利篤定不會。
因為金牛獎沒有“評委”“評審”,更沒有“領導”,隻有投票人。
華夏影視行業的各種協會,加起來近一萬多會員擁有金牛獎的投票權。
提名階段的投票,隻有最佳影片這一項是全體會員都可以投,其餘的單項獎都是由各專業人士來投。比如最佳導演的提名是由導演協會的幾百位導演同行投票,最佳攝影則由攝影協會的幾百位攝影師投。表演獎亦由那些有經驗、有作品的演員們來投票。
不同於歐洲電影節精英式評選的概念,也不同於美利堅電影節的領導靠關係分豬肉;華夏電影獎項講究的是眾望所歸,是主流民意的體現。
被提名,即說明能力已被業內廣泛承認。
“那個演員協會有多少人?”關琛問。
“全國各城各省的加起來有兩萬多吧,不過有投票權的隻有‘華夏演員協會’裡的,大概一兩千。”
“這一兩千人不一定都看過我的電影吧?”關琛驚訝,《警察的故事》堪堪在獎項申報截止前上映,相比那些早早上映,早早開始公關的電影,時間不多,劣勢很大。
演員又是很忙的工種,關琛不覺得那些人各個都有時間去看一部新電影,而且還是商業片。
“口碑好又賣座,已經夠吸引那些人去看了。而且你還有張景生嘛。”霍利是美利堅人,對這種拉票的操作十分清楚,“張景生以前當過華夏演員協會的副會長,人脈廣,名氣大,有他給你拉票搞公關,那點劣勢就不存在了。”
關琛也隱約記起,《警察的故事》片方原本是沒計劃角逐金牛獎項的——不然也不會搞得這麼晚才上映——然而關琛的表演出乎所有人意料,張景生作為製片之一,臨時拍板把關琛申報上去。
張景生曾擔任華夏演員協會的副會長,掌握業內風向很有一手,人脈又廣,關琛的獎項公關計劃,基本由他操刀。張景生既送評審版碟片,又搞特彆放映,把人叫到一起來觀看電影,出鏡采訪的時候更是聲稱關琛為其接班人。
霍利對關琛說:“我已經看過了,今年除了你,彆的沒有特彆生猛的新人。有部小成本的獨立電影,裡麵有個素人演員其實表現得不錯,但比較冷門,就幾家影院上映,沒多久又下了,公關費應該也拿不出多少,所以你提名是必然,獲獎也是大概率事件,可以提前準備好獲獎感言了。”
“獲獎感言……”關琛不在意提名,但不能不在意那些真心幫助過他的人。
他仔細想了想,發覺這一年裡,要感謝的人實在太多。
他要感謝小熊把他留在了表演班的那個舞台上,要感謝前身給他這麼一具適合表演的身體,還要感謝邢老頭的教導,大師兄的領路,張景生的提攜……每一個助他走到今天的人,他都想感謝。正是這些人,以及和他們在一起的經曆,才一點一點塑造了如今的他。
關琛喜歡現在的自己,也喜歡那些可愛的人。
但是這樣的謝意要怎麼寫呢?
上輩子沒感謝過人,受人恩惠之後,也隻是默默記在心裡,以現金償還,或替對方做一件事,事後兩清。
如今依然記在心裡,習慣用行動代替。但是要他寫下來,還要大張旗鼓地說,他實在陌生,不知道怎麼搞搞。:,,.